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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0:49 作者: 問瀠
像是刻意為之。
但季老每次都吝嗇地沒多給她一個眼神。
這飯,季向蕊越吃,心裡就越酸。
低頭瞬間,一個沒忍得住,發燙的眼淚滑進香軟的米飯,浸沒了鹹濕。
有違活躍氣氛發展,季向蕊自知不好,沒等別人發現,就趕緊抬手擦乾淨,以防影響別人心情。
季向蕊左手傷得沒右手厲害。
再加上她以前是左撇子,後來才換成習慣右手做事,所以這會就算是用左手吃飯,家裡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唯獨季老視線在她手上定格了幾秒,隨後移開。
晚飯的話題還在繼續。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聊到季向蕊和時鑒兩個人以前事。
時老想著想著就笑了。
「我就記得啊,以前夏天,總有個小女孩帶著小木棍在我們院門口數螞蟻,這一蹲就是一下午。碰巧時鑒這臭小子學習心不在焉,後來也是作業不做,跟著一塊數螞蟻去了,兩個人光是逗螞蟻,都不亦樂乎。」
聞言,季向蕊手裡筷子頓了下,詫異得偏頭就是看時鑒。
他和她對視了眼,低頭在笑,顯然是還記得那事。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太多事她不記得,他卻記得,季向蕊原先那點低落瞬間因此煙消雲散,手裡雞腿也不香了。
窘迫隨之降臨,占據她思緒。
但季老一聽到這話里十有九成指向,那股護犢子心態油然而生,隨聲就開始扯:「不對,我記得是以前冬天,總有個小男孩會從巷口買好烤紅薯來我們院找人。」
一聽這話,季向蕊沒忍得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倒是也把一旁時鑒給逗笑了。
微不可察地,他在桌下牽著她右手手勁,隱隱約約加重了幾分。
季向蕊瑟縮了下,沒逃得開。
時鑒原先握緊很快轉為輕輕的摩挲,就在別人察覺不到的桌下,一點一點地把安定傳遞給季向蕊。
別人可能注意不到剛才那滴淚,時鑒的注意力卻大半都在季向蕊身上,就算她有意半轉過身,他也能察覺一二。
所以這是他稍許滯後,卻仍能無聲安撫她的方式。
季向蕊靜靜地感受著。
餐桌上話題還在繼續。
大家基本都注意不到季向蕊和時鑒之間的這點交流。
唯有季老,總能應時地接上話,只是目光時不時地朝對面看去。
不過這次,他看並不是季向蕊一人,而是季向蕊和時鑒兩個人。
話題正好走到季向蕊和時鑒這麼多年的娃娃親。
時老和季老開玩笑說:「我當時就說,這兩孩子以後肯定會在一起,你還不信,現在是不是到時候聊點正事?」
季老笑了笑,接話:「這麼快就來和我提正事了?那我可不滿足你。向蕊這小兔崽子平時就野,現在好不容易在國內,怎麼說也得花時間陪陪我這老頭。」
時老對上意思,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那讓你多個孫子陪你,不好?」
季老倒也覺得不錯。
但轉念一看季向蕊,季老還覺得她就是當年那個愛撒小狗脾氣,愛跟在他身後,撒嬌喊爺爺的小孩。
這麼多年,說是長大了,卻也沒感覺長大到哪去。
季老抵住心裡混亂想法,只顧著把難受往心裡咽,繼續笑說:「好是好啊,這不是還得看我們家向蕊意見?這小兔崽子胳膊肘要往外拐,我這老頭哪管得了?」
這話聽得大家笑笑,同樣等於走個過場。
季、時兩家畢竟交好這麼多年,早定下娃娃親也沒因為當年的問題而斷掉,現在季向蕊和時鑒又在一起。
想什麼時候進一步發展,那完全是看他們自己。
季老也不管了,笑著就和時老碰杯:「行了,今天家宴,可不能都圍繞他們兩人,我們家淮澤肯定更早,季家接下來可都是喜事,羨慕吧。」
老人家就圖個喜,場面氛圍一下就被帶動起來。
時老是真羨慕。
不知不覺,薄酒進肚,熏得面頰微紅。
飯後,時家長輩沒在老院多留。
時牧把時鑒拉到後院的池塘邊,隨聲叮囑他:「剛剛吃飯,雖然沒提到這次遊輪的事,但季爺爺要是問起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心裡要有分寸。老人家最近情緒不太好,多少都注意著點。」
時鑒應聲:「明白。」
照例懲罰是時牧要求,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教育再嚴厲,看到時鑒那一周過來的狀況,他都沒法冷眼旁觀。
但時牧向來不擅長表達。
他嘆了聲氣,只抬手拍了拍時鑒的肩膀,定然地給以肯定:「這次的臨機應變能力很好。懲罰過了,後面好好訓練,別再多想。」
「是。」
時牧說完,便上車離開。
這會,宋念安上樓寫作業,季向蕊和林欽吟待在前廳,和季老正對著坐,難以言喻的氣氛,季淮澤站在廳外,等時鑒走回。
時鑒不用多說,季淮澤就明白他難處。
時鑒和季淮澤一起,被季老帶上了書房。
唯留季向蕊和林欽吟留在一樓,耳畔划過澀澀涼風,經不起吹,便已然心煩意亂。
林欽吟雖然不知道季向蕊和時鑒最近經歷了什麼,但從季老難得這麼低郁情緒上來看,大概率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