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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0:49 作者: 問瀠
可時鑒從始至終都沒想瞞她。
他很清楚,他們之間因為時間平添了太多的隔閡。
如果現在再要刻意地用一個本不該影響彼此關係的事實,去導致麻煩,屬實沒必要。
所以時鑒據實說了:「她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找到。」
正中季向蕊心中所想,她那點強顏歡笑徹底收斂。
幾秒的措辭後,她換以詢問試探的口吻:「什麼時候的事?」
時鑒看向她,平時那雙波瀾難尋的眼眸映在耀熠光下,卻少有地深水微瀾,附以鮮明的情緒波動。
他淡聲和她說:「五年前。」
那就和時家搬離老院的時間點大致對上。
一時之間,季向蕊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她想用吃飯去渡過這個話題。
可她知道,她和時鑒當年彌留下的問題不少,而且他當年離開後就驟斷音訊的原因,都是他們內里矛盾的導.火.索。
季向蕊本想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聊聊。
可當知道程南蕁失蹤的五年時間時,她突然沒了膽量,她不希望是真如她猜測的那樣。
而話到嘴邊,她還是鼓起勇氣,問了:「那當年搬家,是因為南蕁姐嗎?」
時鑒沒否認:「那段時間出事,我媽精神狀態很不好,醫生說老院環境太過熟悉,可能是她情緒失控的很大一點,所以建議我們立刻搬家。」
季向蕊愕然,搭在保溫盒上的指尖不經意就摳起了盒邊,「所以老院裡的人至今都不知道原因嗎?」
「嗯。」時鑒索性放下筷子,靠向椅背。
「那段時間,林爺爺剛走不久,整個老院的氛圍都不是很好,所以關鍵節點,還是沒說。」
季向蕊知道他說的事。
林家這麼多年的確支離破碎,林老就等著林欽吟和季淮澤的事定下來,撐了好久才走的。
可季向蕊偏偏沒想到這背後是這個原因。
沒來由地,她覺得嗓子酸疼,像是卡了好多想說卻不能說的話,就連喝水都不能幫她緩解半分不適。
季向蕊不想把話題聊得太低沉,就換了個稍顯平淡的語調,仿若聊天般地,聽似不痛不癢地問他:「那你呢?」
時鑒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不知怎的,四目對視的剎那,季向蕊滿心惶然都被時鑒眸底蘊出的暖溫驅散寒涼。
心房上那片荒蕪的地帶,仿佛在這一刻真真正正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這是問話的好機會,所以她必須問:「那你為什麼走了,就聯繫不上了?」
就算整個老院裡的人都說時鑒會完好無損回來,說他不過是去參加個秘密訓練,是不能和外界聯繫的訓練,讓她別太擔心。
季向蕊怎麼可能不擔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早就見過時鑒軍校期間的野地訓練,回來是怎麼一副傷痕累累的狼狽樣。
那時候還能聯繫,就搞成這樣。
那如果是不能和外界聯繫的,他會受傷難受成怎樣?
季向蕊不敢多想,她怕胡亂的思緒會把她引導向誤區,所以這個藏在時光背後五年的問題,她現在等他的回答。
時鑒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他告訴她:「當時名單已經批下來了,全隊就我一個人選上了,那個訓練是全封閉式的軍事訓練,我必須走出去。」
「那邊沒有通訊,我沒法和任何人聯繫。」
而聽完後,那句「那你可以提前和我說啊」剛到嘴邊,季向蕊突然想起了上次在醫院做的那個荒誕卻又真實的夢。
時鑒是有問過她的,他問過她兩句話。
——「你也希望我走?」
——「真覺得非走不可?」
而那時的季向蕊沒有給他答覆,是因為她也很亂。
正如季老說的:「時鑒校內的培養方向就註定他不可能只在國內參訓,他可以代表國家走出去訓練,這就證明了他的實力。但凡未來想做全軍優秀的指揮軍官,他就必須能熬過這一關,誰都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
所以誰都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季向蕊唯獨記住了這句話。
她的沉默,是最穩妥的回答方式。
而她只是沒想到,季老嘴裡的嚴厲訓練居然是拿命去搏成就。
季向蕊通過各種方式,各種渠道去了解有關於那所謂海軍特種訓練營軍事訓練的報導。
什麼瘋狂「地獄周」的訓練,什麼日均只睡一兩個小時,什麼起床鈴聲是瓦斯,晚上睡覺還必須保持警惕,以防凌晨的突擊自救訓練……
太多太多想要以命換榮譽的參訓軍人,都在那邊無意喪命,季向蕊真怕時鑒回不來。
她不知道他那邊看不看得到國際新聞,所以就算抱著一絲希望,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各種戰區,做各種報導。
同區的戰地記者看她隻身一人,還是個女人,就這麼不怕死地穿好防彈衣,在冷槍極易出沒的從巷裡走過。
甚至在炮.彈攻擊的那瞬,她還在前線舉著相機,他們都當她心中有大國,正義凜然。
卻唯有季向蕊覺得這話不夠全面。
正如他們說的,她是隻身一人扛起前線記錄戰況的記者,卻也是個在歹徒或是僱傭兵來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和她一同去的同事就被綁架出了事,她怎麼可能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