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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0:49 作者: 問瀠
    坐在藥店外的涼亭里,季向蕊少有地沒一把就薅過時鑒的頭,而是擺了擺手,好脾氣地示意說:「你頭下來點,我夠不到。」

    「那我自己貼。」時鑒還在氣頭上,接創口貼的手剛伸出去,就被季向蕊一把打開了。

    他沒好臉色,她也笑意欠奉:「聽不懂話是吧,會不會低頭?」

    時鑒瞥了眼她,幾秒後選擇低頭,但那面色照舊難看。

    彼時,低沉氣息濃郁縈繞周身。

    季向蕊卻置之不理,純粹是邊給他塗藥,邊提醒他說:「你被打了。」

    時鑒當然知道。

    季向蕊見他連個回答都不給自己,貼創可貼的時候刻意使了勁,還按了下他眉骨處的傷口,「我說你破相了!」

    「我知道。」時鑒不耐看她。

    這話之後,季向蕊突然沒忍得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搞得時鑒惱得不行。

    他皺眉,「笑什麼?」

    季向蕊只輕描淡寫地緩解微崩的氣氛:「沒想到你還挺仗義,今晚謝謝。」

    時鑒不屑地嗤了聲,沒接話。

    想著被幫了就總得給點糖吃的想法,季向蕊抬手就是在他面前連揮幾下,「腦子混不混?」

    「我又不是被打腦子。」時鑒那惡劣態度又來了。

    季向蕊倒完全不在意。

    她順著自己思路,笑眯眯說:「那就不虧。」

    「什麼?」時鑒沒懂她意思。

    季向蕊微涼的指尖在空中劃了個圈,剛剛好好地把時鑒的臉框了個鮮明的輪廓,感嘆說:「傷了倒也不錯,長相就降了兩分吧。」

    時鑒微微挑眉,少有地跟她話走:「總分十分?」

    「那不然?」季向蕊一本正經說,「反正你還算及格,別太擔心了。」

    不知想到什麼,時鑒倒是笑了:「原來我在你心裡,分能打這麼高。」

    「……」季向蕊一時接受不了他這不要臉的自誇。

    她頭皮發麻地抓重點重複說:「指不定明天就不及格了,別樂。」

    季向蕊越說,時鑒笑得越是隨意,半傷半好的眉眼在暖風中,平添慵懶的味道。

    直到季向蕊看不下去了,一掌直接甩他頭上,「你瘋了嗎這是,笑不停了?」

    時鑒這才收斂大半,出其不意地一把扯住她手,腳勾住涼椅,微用勁就成功把她連人帶凳拉近到自己面前。

    「再夸一遍。」他說。

    季向蕊:「?」

    季向蕊不搭理他,時鑒這會偏在釣話:「怎麼,八分還不算高分?」

    「……」季向蕊突然發現被自己蠢到了。

    時鑒漫不經心說:「給你機會,誇了鬆手。」

    「……」

    從那之後,那個男生再沒來找過季向蕊麻煩。

    而那張集體照,就是在那個周末在老院拍下的。

    一切的一切,仿佛仍舊藏匿記憶,揮散不去。

    恍然如昨,未過多時。

    ……

    此刻,季向蕊的耳畔突然響起林欽吟喊她的聲音:「想什麼呢?」

    繁複思緒回攏後,季向蕊搖了搖頭,含糊應過。

    她失神地又看了眼照片上的時鑒,才徹底收好紛亂糾纏的想法。

    林欽吟和季淮澤簡單通完電話後,和季向蕊說:「哥哥說他這段時間有事,暫時不回來了。」

    季向蕊瞭然應聲,但有一個問題還是好奇:「你這見到喊哥哥,不見也喊哥哥,怎麼都不喊季淮澤名字?」

    「我喊習慣了。」林欽吟笑說,「他本來就比我大,喊哥哥也挺對的。」

    季向蕊有點被她繞進去。

    話到這,林欽吟又換位思考地補了句:「那時鑒比你大,也算是哥哥了。」

    「……」季向蕊瞬間挺直背脊,有板有眼地說,「那我也是不會這麼喊他的。」

    林欽吟被她逗笑。

    驀地,季向蕊腦中靈光一閃,跳出了剛剛老院門口的那出對話,冷不丁說:「他沒機會了,但我有機會。」

    「什麼?」林欽吟好奇。

    季向蕊無比驕傲地來了句:「那狗東西剛還喊我蕊姐呢。」

    「……」

    時鑒根本不知道季向蕊這會大言不慚在說的話,單是陪季老在老院下棋。

    季老自從兩個孩子回來,就沒多過問當時的事,但也多少聽聞場面的驚險。

    這會下棋,季老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平時嘴上念叨季向蕊念叨得勤快,但要真碰上事了,孩子那邊肯定還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季老組織著言辭,連帶著下棋的手速也慢了不少,滯愣的反應,時鑑察覺得到。

    有意地,他那邊也放慢了下棋的速度。

    悠悠下完一把棋,最後時鑒能穩准吃下將軍的局,卻又讓了一手到季老手上,贏者拱讓。

    季老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細細揣摩回憶了剛才那盤棋,才大悟地拍了頭:「你這孩子。」

    時鑒只笑不語。

    一盤棋,下的是興致,這是當年季老教他的。

    所以,就算時鑒在專業方面的勝負欲再強,在別的方面都可以略低一籌。

    這似乎也是為讓季向蕊那炸脾氣的性格而養成的習慣。

    季老心思不在下棋上,乾脆收了棋盤,和時鑒光是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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