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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50:49 作者: 問瀠
    「……」季向蕊心無所念地閉眼,她希望戎羿能立刻閉嘴。

    全程,時鑒的目光都毫無偏位地投落在季向蕊身上。

    他笑得別有深意,季向蕊見過當眾處刑的,就沒見過這麼直截了當的。

    季向蕊再睜眼時,時鑒恰巧漫不經心地拋下一句:「這年份,是每年都寫?」

    她被他搞得頭疼,裝死地敷衍道:「這信上都沒署名,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你別問我,和我沒關係。」

    時鑒隨手就抽出幾封,鋪平展開。

    他沒看內容,而是直接翻到了信紙的背面。

    就他的了解,季向蕊寫信從來都不規矩。

    她只喜歡在信的背面簽一個力透紙背的瀟灑簽名,卻很少寫,唯獨喝酒喝高了會寫。

    而有如所料地,微黃褶皺的信紙背面,其中兩封有季向蕊習慣簽署的小名:晨曦。

    時鑒沒戳穿她,反是囫圇折好,統統塞進兜里。

    像是保守著經年的秘密,他隨聲笑說:「倒是真的沒有。」

    季向蕊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些被他收起來的信上,畢竟喝醉酒寫的,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先前寫了什麼。

    季向蕊如芒在背地想偷偷摸摸伸手去他袋子裡掏,卻被時鑒眼疾手快地一下圈住指尖微涼的手。

    他的掌心足夠容納她的手,愈漸燃升的滾燙融在彼此互拽的雙手周圍。

    季向蕊想掙脫,時鑒卻遲遲沒放她走。

    他低笑著問:「不是說和你沒關係?」

    「是啊。」季向蕊硬著頭皮說,「我沒說和我有關係。」

    「那你找什麼?」時鑒微微俯身,拽著她的手沒讓她後退,磁沉降下的低音磨過她的耳際,硬生生牽扯出靈敏感官的那點酥麻。

    始料未及的靠近,季向蕊難以自控地屏住了呼吸。

    循壞耳畔的風聲像是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徒留男人的低語在不斷地循環重複著。

    她應該沒寫什麼要緊的話吧,她可千萬別寫什麼能讓她當場暴斃的話。

    季向蕊認真地在心裡祈禱著,以至於她都沒能留意到時鑒破格靠近時,驟轉含溫的如光視線。

    季向蕊滿腦如亂麻交纏的思緒就這麼維持了一整晚。

    而那個所謂找什麼的問題,她自然沒答。

    時鑒也沒多問。

    這個話題就這麼被擱置在旁,並不影響後續的氣氛發展。

    臨近跨年的前十分鐘,老太太回了家,戎羿按理是回家陪老太太迎接新年。

    而回老院的路上,季向蕊和時鑒不知各自在想什麼,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

    但就在臨近元旦時分,時鑒從兜里掏出手機,解鎖後反常地一眼不眨地盯著上面划過鐘盤的指針看。

    像是在抓准那曾幾何時他們交錯而過,漏在時網縫隙中的光陰。

    終於,五秒、四秒、三秒、兩秒

    最後的那一秒。

    「嘭——!」的一聲重響。

    軍區大院前區炸響了迎接新年的鞭.炮。

    即便聲響不夠炸裂,卻近在咫尺,猝不及防。

    時鑒的第一反應是拿出訓練時會有的敏銳度。

    他抬手一把捂住季向蕊的右耳,臂彎將她反向勾住,將她繞轉抱緊自己懷裡。

    掩住她感官的同時,他一併掩住的,還有她因常駐戰地而時常會被類似爆.炸而驅使的高度敏感。

    左耳緊緊地貼合著男人敞開羽絨的前端,右耳被他溫熱的掌心密密托住。

    季向蕊怔愣了幾秒,難以避免的炸響聲才勢如破竹地砰砰砰不斷徹響如潑墨般的黑夜。

    隨之肆亂節奏的,仿佛還有她不聽使喚的心臟。

    撲通。

    撲通撲通。

    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驟然打亂了分寸。

    下一秒,她聽他輕描淡寫,卻又時隔多年才有的那句:「新年快樂。」

    當晚,季向蕊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沉黯無光普照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時鑒那句「新年快樂」。

    她越想,醞釀出來的睡意越發稀零。

    終於,抒發濃烈情緒的那一蹬腿,季向蕊難以料到的小腿抽筋了。

    「嘶——。」季向蕊掙扎著試圖伸長腿,緩解神經。

    飄散在寒夜的思緒好不容易被生硬扯回,她卻還是敗在伸腿期間覆蓋而上的酸麻手裡。

    季向蕊心態崩了,喪著臉,有苦說不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一上班,年終開會評比的結果,終於在又一輪的提交審核中敲定落實了答案。

    第一輪本就是季向蕊在的一組排名優先。

    二組人不服,非要提交重審申請,而當季向蕊整整一年的成績排出後,二組的人不禁啞然失語。

    拋開季向蕊在外的兩年,整整去年的三百六十五天,她沒有鬆懈休息過。

    常年引燃的戰亂多方的交火,逼得她日復一日地只能保持提心弔膽、箭在弦上的工作狀態。

    季向蕊遞交的新聞稿,不僅有關於當地個別據點被收復後,政府軍相繼組織多國媒體記者前往前線或戰區進行深入報導的內容。

    還有途經沙漠,途經公路,途經每一處被炮火轟得被夷為平地的所有悲愴之地。

    相對比二組呈現的平質內容,季向蕊在的一組完全是賭上生命。

    成員在一個又一個硝煙四起的受難地進行著最真實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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