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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47:02 作者: 暮橘
    林堂語是這次宴會的東道主,作為業內資深導演,手上作品獲獎無數,他的影片裡哪怕只是一個小角色,也是許多人爭搶的對象。

    溫止涉足影視的第一部 影片就是林堂語執導,雖然不是主角,在影片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一筆,兩人私交也是那會兒開始的。

    走到林堂語面前,溫止微微笑著:「阿芥她自己大忙人一個,抽不出時間來,還不忘敗壞一下我的名聲,我早早就讓方輕給我騰出時間來了,不過還是來晚了一些,給您陪個罪。」

    林堂語哈哈笑著,「你能來就好了,過段時間開機了還得靠你們姐弟多多出力。」

    在旁聽著二人寒暄對話的人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林堂語已經兩年沒有拍新片了,他從業十幾年,留下經典無數,雖然如今年紀漸大後產出量遠不如前,不過依然堅持著兩年一部影片。

    如今卻依然沒聽聞什麼風聲。

    各家藝人都翹首盼著消息,因為林堂語出品就意味著口碑和票房,甚至會成為經典,哪怕只是個小角色,也遠遠好過爛片裡當主演。

    同時這也意味著競爭很大。

    所以各家從今年年初就在盯著了,可依然沒有什麼消息。

    眾所周知,林堂語和溫止口中的阿芥是溫止的堂姐溫芥,手持溫家娛樂產業股份,本職工作卻是編劇,拿過最佳編劇,承包過全國人民的暑假,無論是質量還是國民度都很高。

    這一句「過段時間開機還得靠你們姐弟多多出力」是什麼意思……不怪他們多想。

    然而還想多聽點什麼,兩人卻不再談這個話題。

    白瑩瑩站在趙靜苹的身側,笑得端莊溫柔,從溫止進來,她的目光就一直沒挪開過,這會兒站得不遠,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

    別人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

    林堂語的新片已經籌備了兩年,主編劇正是溫芥,女主角是去年拿下百靈獎視後的許清雯。

    男主也在上個月敲定了溫止。

    聽說林堂語遲遲未定下男主演就是在等溫止的檔期,而溫止也為此特意推了許多通告。

    劇組沒有採用公開選角,一切低調進行。

    據說所有參演人員都是林堂語和溫芥一起商討決定是否合適再發出的邀請,力求演員符合人物,一切嚴格把關。

    林堂語的新片上個月確定了溫止的檔期,但是至今遲遲沒有開機,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配角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角色。

    林堂語和溫芥從業內各家小花一直選到了京影學院,反覆斟酌,拖了一個月才決定合適的人選,可惜一直沒有消息是誰能拿到這個角色。

    這個配角的戲份很重要,在影片中是無法忽略的一筆,又能與溫止搭戲,起初白瑩瑩看中的也是這個角色,可惜得不到機會。

    後來再打聽,這個角色居然定了。

    距離進組還有一個星期,她倒要看看,最後林堂語定下了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就算沒有拿到心儀的角色,但能夠出演林堂語的影片,已經是個不錯的機遇了。

    這麼想著,白瑩瑩只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四下尋找著陸繁葉的身影,打算拉著她的陪襯四處轉轉。

    宴會上這麼多雙眼睛,她在外是公認的溫柔女神,對同公司的後輩照顧有加,這會兒正是她增強自己人設的時候。

    然而,環顧了一周,也沒瞧見陸繁葉的身影。

    宴會地點在林堂語城郊的私人別墅。

    庭院裡種滿了各式綠植,繁密成蔭間綴著燈光,說不出的清幽雅致。

    宴會廳里有些拘束,陸繁葉便走到外面的庭院裡,找了個燈光不明顯的椅子坐著。

    腳下的鞋子不合腳,腳趾早已痛得不能自已,而且磨腳得厲害,她現在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皮膚已經磨破了,現在即使是坐下來,痛覺仍然很明顯。

    可沒人發現。

    也已經不會再有人在意了。

    記憶里那雙總是一回頭就能看到的澄澈雙眼,也早已不在身邊,隔著時間的跨度,橫在他們之間的只有他成熟了的輪廓和冰冷的眼睛。

    陸繁葉坐在樹影昏暗裡,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發現前方是一面人工湖。

    湖面上倒映著燈光,仿佛蕩漾著五彩漣漪的環境,湖中央是個雕像噴泉。

    水珠碎在燈光里,像極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見到溫止的時候。

    那時候的溫止並不是現在鏡頭前所見這般溫柔沉穩。

    他就像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惡魔,樂此不疲地在別人的敏感神經上蹦躂。偏偏他生得好看,別人都會被他那張看起來漂亮又無害的臉給騙了。

    第一次見他時,她也被他給騙了。

    那天的月色也是這樣溫柔。

    燈光。噴泉。水珠。

    黑色柔軟的頭髮,白皙得近乎蒼白的皮膚,他的眼睛黑如曜石,彎起眼笑的時候,如同整夜繁星都碎在他眼中。

    他站在湖邊,托著腮沉靜地望著湖面,晚風吹散了湖面上的霧氣,也將他額前的髮絲吹亂,他站在那裡好像隨時會消失在黑夜一般搖搖欲墜。

    她問他在做什麼。

    他轉過頭來看到她,黑色柔軟的髮絲拂過他的額頭,他黑色的眼瞳里看起來茫然極了,許久,他才回答她:「我在想,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腦袋磕在湖底的石頭上,也許我就自殺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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