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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44:16 作者: 守約
他的動作舉止寫滿了對自己的否認,薄慎言難以置信地半張著嘴,「你是覺得我見不得人?」
「不是。」原嘉逸犯了難,可憐巴巴地看著薄怒的男人,「……可是,薄先生的命令。」
薄慎言的長相本就奪目,此刻坐在醫護人員都盡數認出的原嘉逸身邊,接收到的探究視線更是多了許多。
他也有點理虧,想了想,沒再開口,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原嘉逸。
那些小護士估計是沒見過幾個大夫吧,怎麼一個兩個的眼神,偏偏都死纏著他的人不放。
看他終於安靜下來,原嘉逸輕輕吐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薄慎言的膚色白皙乾淨,但絲毫不女氣,是種十分健康的白淨,即便生了病在輸液,那隻骨骼構造上佳的手看起來仿佛也蘊藏著無盡的力量。
只是微微有些泛白的指甲暴露了他的虛弱。
藥液太涼了。
原嘉逸探頭看著薄慎言的睫毛一動不動,這才放輕了動作,把剛焐熱一點的手從羽絨服口袋裡抽出來,小心翼翼地握住薄慎言的輸液管。
他經常生病,可好的也快,輸液之後沒多久,昏沉的腦袋就不怎麼痛了,手上的溫度也跟著恢復了很多。
估計是血管被溫和的液體浸潤得舒服了點,薄慎言發出沉重的呼吸聲,睡得很熟。
時代變了很多,人們的接受能力也越來越強。
來往的患者有好奇心重一點的,便忍不住朝這一對兒相貌非凡的男人多看幾眼,目光中儘是艷羨和祝願。
原嘉逸毫無察覺,習慣性地抬手扶了下眼鏡,動作猛然頓住。
他今晚戴了眼鏡出來,薄慎言竟然沒有阻止。
餘光偷瞄著身邊男人的側顏,原嘉逸頗為感激地抿了一下嘴唇,把手指握得更緊了一點。
四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薄慎言暈乎乎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原嘉逸給自己拔完針,乾淨漂亮的手指按在他的手背上,力度輕輕淺淺,帶著一絲微麻的刺痛感。
「我……」他剛開口,就發現嗓子裡幹得不行。
原嘉逸看他醒了,也沒把手還給薄慎言讓他自己照看,只繼續垂眸按著他的針孔,伸手去掏懷中的水瓶。
「薄先生渴了吧,喝點水。」
青年的體溫是有限的,薄薄的一層塑料也沒辦法焐熱,但他已經盡力了。
薄慎言握著那瓶礦泉水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努力感受著瓶身上殘餘的溫度。
看他呆愣半天,原嘉逸以為薄慎言大病初癒,沒有力氣打開瓶蓋,就又伸手拿過來夾在腿間,騰出一隻手匆匆擰開,再度遞到他唇邊,中指和無名指輕夾,順勢拉下他的口罩。
「喝吧薄先生。」
薄慎言就著他的手淺啜了一口,轉而歪頭看他。
原嘉逸戴著口罩,眸中始終涌著溫和的笑意,瞅他喝完了,便問了一句,「薄先生喝好了嗎?」
「嗯。」
握著自己手背的手仍舊冰涼,修長的手指因為按著針孔的動作,只能彎折起來,由於薄慎言的動作幅度,那幾根微曲的指尖會時不時地刮碰到他的掌心。
很涼。可卻好像糯米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在舔他的手一樣細細發癢,發燙。
原嘉逸轉過頭拉下自己的口罩,舉起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著,他似乎是很渴,喝得有點急,有水漬從他唇畔泌出。
鬼使神差地,薄慎言抬起活動自由的那隻手。
緩緩蹭了上去。
「慢點喝,喝完我們回家。」
第16章
原嘉逸縮頭避開唇邊的觸碰,驚恐萬分地大張著眼睛看向他,咳嗽得驚天動地。
他迫切地想去醫生辦公室看看配給薄慎言的藥究竟是不是打錯了。
薄慎言被他噴了一手的水,臉上瞬間陰雲密布,憑空擎著自己的手不知如何自處。
「對,咳,不起,薄先生。」
原嘉逸率先摸進自己的口袋找紙,卻想起這是薄慎言的衣服,轉而抽出自己的衛衣袖子,捏住薄慎言的手腕,一點一點擦拭起來。
劣質的布料起了疙瘩,磨在薄慎言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結合著原嘉逸低垂的眉眼,倒像是一種另類的撩撥。
薄慎言不自然地低頭看了下時間,抽回自己被原嘉逸按著的手,站起身跺跺坐得發麻的腿,說道:「你生病了,還要留在這上班嗎?」
兩個人折騰到現在,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要的,我要去樓上病房看看病人才能回家,薄先生您到家之後好好休息,多喝溫水,我先上去了。」
今天沒有門診和手術,也就不用去辦公室準備什麼,原嘉逸扶扶眼鏡,順手收了兩個人的輸液瓶和一次性針管,轉身正要走,卻被薄慎言拉住帽子。
「怎麼了薄先生?」
原嘉逸疲憊地回頭看他,發現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手中的瓶子上。
「你的藥……」薄慎言舔舔嘴唇,「怎麼還剩這麼多?」
「啊?」原嘉逸低頭看著自己剩下小半瓶的藥,隨意地晃了晃,輕笑道,「不想打了。」
薄慎言眼神微黯,是因為要提前給他拔針吧。
可能是因為穿上了厚重的外套,青年的背影總算看起來壯實了些。
還挺好看的。
原嘉逸把口罩按得緊,眼鏡鏡托又壓在筆挺的鼻樑上,時間久了,就會有點發紅刺痛,他彎起指骨蹭蹭鼻樑,換上白大褂規規矩矩地系好扣子,坐回椅上等待主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