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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44:16 作者: 守約
時針指向十二點的位置,饒是薄慎言也困得不行,彎腰拎起趴下的後頸肉,直接拋到了原嘉逸懷中,抱起自己亂點鴛鴦譜的布偶貓,快步上了樓。
窗外下起了大雨,冷冷涼涼拍在院落地面上的聲音,叫原嘉逸不由自主地卷緊了被子。
天陰得厲害,恐怕一整天都不會恢復晴朗。
還沒等到鬧鐘響起,原嘉逸就已經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輾轉了良久。
他向來覺得所有閒著的時光都是罪過,畢竟活著還是應該要爭分奪秒。
冒著香氣的營養軟膏被擠在幼犬狗糧里攪拌均勻,原嘉逸滿足地蹲在一邊,看著趴下吃得滿臉碎渣。
解決好了狗的飯,也該解決一下自己的了。
他洗漱完畢,輕手躡腳地溜進廚房,把昨晚的剩菜剩飯匆匆加熱,連凳子都沒坐,直接站在中島邊上把飯菜一掃而光。
想起前日薄慎言說過的聲響吵人,原嘉逸便不敢現在洗碗,只能放在碗池中等到晚上回來再洗。
今天醫院沒有排手術,只需要早上跟著段老師查房,其餘時間待在辦公室里老老實實地寫論文就行了。
原嘉逸為這罕見的輕鬆日常默默攥緊拳頭,語氣里都帶著欣喜,「下班去買衣服。」
他背起書包走到門口,手腕剛壓到了門把上,就聽見薄慎言的聲音。
「……你能幫我看看牙嗎?」
聞聲,原嘉逸幾乎是瞬間就心虛地摘掉了臉上的眼鏡,回過頭去。
這是……被馬蜂叮了臉的小黃狗?
他看了眼時間發現還來得及,急忙放下書包走過去,站在樓梯拐角處為難地仰頭看著薄慎言腫起來的臉。
「薄先生,站在這裡我有點看不清楚。」
「上來。」
薄慎言擺擺手,示意他上樓。
「薄先生,您這是長智齒了。」原嘉逸輕觸了一下他的額頭,感覺有點發燙。
又下樓從書包里掏出自己的體溫計,用酒精棉擼了一把,然後伸進薄慎言的衣服里,插到他的腋下,「會有點涼,不過等等就好了。」
屋檐上還在零零落落地滴著雨滴。
臥室里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體溫計的時間。
原嘉逸抱著肩膀在旁邊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彎腰捂住薄慎言的眼睛。
「來,啊——我看看有沒有發炎。」
「……」被捂著眼睛,薄慎言什麼都看不見,感覺兩人此時的姿勢極為羞恥,但身前的人看起來卻沒有他這麼彆扭,反而好像回到了主場一樣從容自在,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張開嘴巴。
「啊——」
「很好,閉上吧。」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薄慎言的眼皮都在發燙,嗓子裡幹得厲害,也疼得厲害。
他從來沒有受過什麼苦,此時卻被一顆智齒折磨得滿頭汗水,不免有點煩躁。
「來,薄先生喝點水,」原嘉逸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抱枕,端著杯水半蹲在薄慎言床前,抬手遞到他嘴邊,「一小口,剛燒的水,會有點熱。」
渴得厲害了,自然也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薄慎言搶過杯子一飲而盡,被燙得直吐舌頭。
不但不反思自己的衝動,反倒慍怒地瞪了原嘉逸一眼。
原嘉逸好脾氣地接過水杯,抽張紙巾給他擦臉上的水漬,「我去給您找點藥,現在在發炎,如果出現牙齦炎的話,就不能拔牙了,否則可能會感染。」
三分鐘後。
薄慎言對著一把沒有糖衣的藥片垮下了臉。
他反扣手腕,一臉期盼,「能不能不吃,我感覺現在也不怎麼疼了。」
「吃了吧薄先生。」
原嘉逸皺眉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溫聲說道。
他說話總是和和氣氣的,可是卻總帶著一絲叫人無法拒絕的發號施令感。
薄慎言認命地閉上眼睛,一把吞進了手中的藥片,狂喝兩大杯水,苦不堪言地靠在枕上嘆氣。
半顆黑溜溜的烏梅遞到眼前。
「酸酸甜甜的,嘴巴就不會苦了。」
青年眼下有微青的黑眼圈,瑩白的臉上粘好了新換的紗布,白色衛衣的左袖邊儘是水漬,晚秋的天氣冷,儘管屋中有暖氣,可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肯定也不好受。
薄慎言接過那顆烏梅,猶豫地開口,「這個……不會讓我的症狀加重嗎?」
「一點點啦,沒關係的。」
原嘉逸咬著下唇,好像有點害羞,又好像是……捨不得那顆烏梅?
劣質的甜蜜素味道在薄慎言的舌間綻開,舌根的苦味果然立刻消失無蹤。
薄慎言驚喜地回望原嘉逸,卻發現他的嘴巴也在偷偷動著。
半顆。
另外半顆在他嘴裡?
臥室里沒有開燈,可薄慎言卻看到了那瑩潤唇瓣上的水漬。
他的那半,會不會比自己嘴裡的這一半更甜?
見薄慎言盯著自己,原嘉逸急忙揮揮雙手,「不不不,不是我咬的,我用包裝袋把核擠出來了,這是核。」
說完又抬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薄慎言不必擔心。
被他解釋完,薄慎言才發覺口中的烏梅是沒有核的,瞭然地點點頭。
原嘉逸看他狀態好了不少,又看了一眼手機,清清嗓子,遞給薄慎言一張紙,怕他不接,轉而放在了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