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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44:42 作者: 千年書一桐
金珠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黎想,黎想聽了冷笑一聲,「難怪他會讓我去看那兩幅畫,原來是想套我的話呢。敢情這李家人喜歡風流喜歡到處留情是遺傳的,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金珠一想,從李老到李睿鐘的父親再到李睿鍾。可不都是這個風流性子。再往前翻還不定怎麼樣呢。
事實確實如此。
金珠和黎想拿著這張化驗單談論李家的家風時,李老也正坐在書房裡看著面前的這張畫,或者說他看的是畫裡的女孩子。
原來。畫裡的小師妹確實是李根生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段感情甚至被他師傅默許了,如果不是李根生的父親找到他。他肯定會和小師妹結為夫妻,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
其實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陳世美。當年他進城的時候是想帶著小師妹一起走的,可師傅沒答應,說是兩人沒有婚配,名不正言不順的。讓他先進城,等安頓下來後如果有誠意的話再回去正式娶她,李根生只好答應了。
可進城後的李根生發現父親早就另娶他人。且又有了子女,為了跟父親賭一口氣。他沒有按照父親安排的路走,自己進了美院學畫畫,那個時候的他連自己都養不起,拿什麼去娶小師妹?
待三年後,李根生拿著自己辛苦攢下的賣畫錢和替人看病掙的診費興沖沖地回老家時,他的小師妹已經嫁為人妻且為人母了。
這段往事他誰也沒有告訴。
第一次在方楚雁家見面時黎想和金珠表現出來的古怪確實讓他懷疑過黎想就是那位小師妹的後人。
不過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懷疑,因為他問過黎想的籍貫跟他的老家差了好幾百里,隔著省呢。還有,他和他的小師妹都是地地道道的漢人,可黎想卻是土生土長的苗人,所以不可能跟他小師妹有什麼關聯。
可是後來他無意間聽方楚雁說起黎想是個孤兒,從不提他的父親是誰,從小到大他父親這一欄里一直是空白的,他是跟外婆長大的,這又令李老起了疑心。
他是聯想到黎想繪畫的天分,以及黎想跟他李家人相似的眉眼才起的疑心,懷疑他當年離開後小師妹是不是珠胎暗結,因為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兩人抱在一起因為衝動確實做了不該做的事。
只是李老從沒有想過小師妹會因此懷孕生下他的孩子,他清楚地記得那年他回去找她時,她懷裡抱著的小奶娃才剛半歲,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孩子?
從老家回來後,李根生大病了一場,接著,便接受了父親的安排娶了一位父親戰友的女兒,因為對他來說,如果不是他希望的小師妹,其他人誰都無所謂。
十幾年後,他被那場運動波及了,鬼使神差的又跑回老家了。可惜,那個時候他的小師妹已經病故了,再後來,他就再也沒有回過老家,斯人已去,回去也只是徒留一地的悲傷。
也正因為小師妹不在了,他沒法直接去找她求證黎想究竟是誰的後人,可李老總不放下黎想的那雙眉眼,放不下黎想看到他時的那古怪的表情。
如果推論正確的話,黎想有可能是他的第四代,是曾孫或者曾外孫,因為如果當年他有兒子或女兒的話,這會肯定是六十多了。
只是有一點李老不明白,如果黎想真的是他的後人,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音信?還有,都六十多年過去了,小師妹也作古了四十多年,怎麼會這個時候翻出這些事情來?
這對李家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李老是百思不得其解。
再說黎想雖然答應金珠說放下這件事,可心裡到底是不甘心,總覺得像是有一股火在他體內焚燒,一會想想媽媽那些年遭的屈辱,一會想想外婆那些年吃的苦,一會又想想舅舅的那隻殘腿,這麼多年他一直努力地上進,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頭地,能為媽媽為外婆討一個公道,可臨了臨了,好容易找到那個始作俑者,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連走上前去質問一聲的勇氣都沒有。
他到底該怎麼做?他能怎麼做?
黎想快被自己逼瘋了,很不幸地再次病倒了。
金珠知道他是心病,可她沒有心藥。
可巧沒兩天就是國慶長假,思忖再三,她決定國慶期間帶他出一趟門去散散心,國外是去不了了,因為她的簽證倉促間肯定辦不下來,大城市認識黎想的人多,去了也肯定不能出門好好玩,考慮來考慮去,兩人決定了去新疆的伊犁,找一處遊人稀少的地方靜靜地住幾天。
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好,金珠和黎想上了飛往伊寧的飛機,由於飛機要在烏魯木齊中轉,兩人到達伊寧的時候已經是六個小時後了,到伊寧後兩人並沒有住下來,而是包了一輛汽車把他們送到了那拉提鎮,兩人在景區裡的一家避暑山莊住了下來。
由於不是旅遊的旺季,景區的入住率不算高,這倒是正合了黎想和金珠的心意,不過也正因為人少怕不安全,這一次黎想沒有聽金珠的,選擇和金珠住在了同一間屋子,整個氈房應該有四五間房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住。
定好房間後,金珠扶著黎想在景區轉了起來,景區的風景不錯,入目便是高峻的山峰和茂密的森林以及層巒疊加的草原,可惜這個時候草已經開始轉黃,各種樹木的葉子也黃了紅了,野花基本沒有了身影,但是各種葉子的顏色依舊把遠處的山近處的景染成了一片絢麗的紅黃,在落日的餘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