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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39:25 作者: 秦小匪
程飛收回視線,看著紀硯恆,提醒道:「不是我說,你既然在乎就去追,如果不打算追,就離蔓箏遠點,不然你老給別人一顆糖後再給一巴掌,然後再給一顆糖,這不折磨人嗎?」
紀硯恆垂下眼睫,抿直了薄唇。
程飛似乎知道紀硯恆在想什麼,頓了頓,他又道:「當年我也不知道你怎麼了,突然要分手,問你吧,你也不說,跟個悶葫蘆一樣,但我後來想了想,多少也就猜到了。」
言語頓了兩秒,他一副我看透了的模樣:「不就是因為蔓箏她媽媽嗎?」
聽到這話,一直垂眼沒動靜的紀硯恆才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定在了程飛的臉上。
程飛頓時有點心虛:「就,那個時候我偷偷跟了過去,沒跟你說。」
程飛清楚記得,那時他是跟紀硯恆打完籃球,剛從籃球場出來,就遇到了蔓箏母親。
當時蔓箏母親說要跟紀硯恆談談,紀硯恆把懷裡的籃球扔給程飛,而後一言不發的先走了。
蔓箏母親緊跟在後面。
兩人一同離開。
好奇如程飛,也偷摸跟了過去。
一路跟到了一家高檔西餐廳外。
當時紀硯恆跟蔓箏母親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
但程飛沒敢進去,繞了一圈,最後抱著籃球悄悄躲在了窗戶下面聽牆角。
他蹲下時蔓箏母親似乎已經跟紀硯恆談了大半了。
窗戶沒開,聲音有些小。
因此當時程飛只斷斷續續聽到了「單親家庭」和「性格缺陷」以及「暴力傾向」等這些敏感詞彙。
最後一句,是蔓箏母親說的。
她說:「你好好想想吧,你覺得你跟阿箏真的合適嗎?如果你想毀了她,我的這些話,你大可不用聽。」
說完,蔓箏母親就離開了。
怕被紀硯恆發現,程飛也偷摸溜走了。
再後來,紀硯恆回到宿舍,一連幾天情緒都不是很高,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裡藏著事,自然都下意識避著他。
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一個星期。
直到暑假前一個月,紀硯恆回了趟北魯小鎮。
不知道在那又受了什麼刺激,反正紀硯恆從北魯小鎮回來後,整個人更陰鬱了。
那時,宿舍里其他人全都避著紀硯恆,唯恐踩到這顆不定時炸.彈的雷點。
程飛是唯一一個跟紀硯恆關係不錯的。
看到紀硯恆老這樣憋著,他這個做兄弟的心裡也不得勁。
為了讓紀硯恆心情好些,他就買了好多零食,還帶紀硯恆去了自己家打LOL。
一局結束,紀硯恆依舊低著眼不說話。
程飛又帶著他接連打了四五局。
紀硯恆情緒總算有了點動容。
結果往後的幾盤遊戲,對面敵人都被毫無預兆的血虐了。
兩人從下午八點一直打到了晚上十點。
贏了遊戲,程飛笑著拍了下紀硯恆的肩:「不錯嘛,有天賦。」
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程飛扭頭去看。
那時,紀硯恆已經把耳機取下來了,他坐在椅子上,拿著耳機的雙手無力的搭在膝蓋間。
他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道剛結痂不久的傷疤上。
程飛張了張唇,剛想問怎麼了。
這時,紀硯恆依舊垂著眼,但卻是喃喃自語般說了句:「程飛,我不想分手。」
他聲音很小,但卻有些暗啞,喊的那一聲名字,像是把程飛當成了唯一一個可以訴說的人。
程飛當即閉緊了嘴,沒敢接話。
數秒後,紀硯恆忽然掀起了眼,他看著程飛,瞳孔里倒映著窗外暗沉無星光的夜色,他又重複了句,說:「真的不想。」
那是認識紀硯恆這麼久以來,程飛第一次從這個沉默寡言的人眼裡看到了紅意。
那一刻,程飛張了半響的唇,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卻仿佛親身體會到了紀硯恆的無助。
那時的紀硯恆,就像是一塊已經被粘貼多次的銅鏡,撐著疲憊的精神一直裝作無事,仿佛可以不要命的把所有玻璃渣全一個人咽下去。
但最後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致命一擊,纏滿了膠布早該碎成渣子的銅鏡終於碎了。
…
想到當初紀硯恆那副罕見的模樣,程飛心裡頓時堵了起來,他伸手拿起咖啡杯,把剩餘的咖啡一口氣全喝完了。
咖啡杯與杯盤相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而後,程飛抬頭重新看向對面,激勵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後面回北魯小鎮又受了什麼刺激,但我覺得你要是追,蔓箏肯定能同意。」
停了數秒,他又道:「至於蔓箏母親,你真別聽她的那些話,我跟你那麼多年,看不出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有多喜歡她,我都知道。」
紀硯恆靜靜垂眸聽著,沒應。
「所以啊,既然喜歡就別慫,大膽去追,何況……」程飛頓了頓,才說:「何況你也不小了,都老了,也不年輕了,萬一有小年輕追蔓箏,你機率估計沒多大。」
一直沉默的紀硯恆這才掀起了眼。
察覺到紀硯恆略微不善的目光,程飛聳了聳肩,下巴一抬,指向了對面寵物店裡的那名他認為很年輕的帥小哥:「你別不信,你看,就那樣的,才年輕。」
順著程飛所指的方向,紀硯恆扭頭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