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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39:12 作者: 林笛兒
冷鋒走了,找房屋中介看房子去了。
白雁站在窗口,看著他走了很遠,才抽了下鼻子,無奈地用另一隻稍微完好的手拭去臉頰上的淚。她真的很為冷鋒的關愛感到溫暖並貼心,她也不古板,如果冷鋒是個陌生的男人,出於節省的角度,她能接受男女合租。
可是他是冷鋒呀!
一旦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就是代表她正式答應冷鋒的追求,雖然冷鋒不會勉強她,但她也過不了自已這一關。
享受別人的付出,卻不回報,這不是白雁做人的原則。
她現在可以開始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嗎?
白雁搖頭,她不是矜持,也不是觀望,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和冷鋒不合適,因為她父不祥,因為她的媽媽是白慕梅。她不能在每一次戀愛開始前,都對別人說「「你去雲縣調查一下我的情況,然後……如何,如何……」這些都是她無法啟齒的痛。她可以背負,別人不一定可以。
冷鋒失去雙親很早,在姐姐的照顧下長大,但在他心裏面,對父母之愛非常非常的渴盼,這就讓他對未來的岳父岳母的期望很高。這樣一個苦孩子,她怎麼能讓他去面對她那個驚世駭俗的媽呢?
記得那次在電力部療養院出外診時,冷鋒曾經笑著說白雁任性,是不是給爸媽寵壞了?那口氣很羨慕很嚮往。白雁就在那時,聽了心頭一抽。
適合冷鋒的女子應該是雙親健在、恩愛、和美,把女兒寵的像公主般。愛屋及烏,疼女兒,必然疼女婿,視冷鋒如親生兒子一樣,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逢年過節,一家人一起,丈人和女婿對飲、暢談,女兒和媽媽再廚房裡忙碌,笑聲飄蕩的很遠,很遠……
她能給冷鋒這些嗎?答案當然是「不能」。
明天是因為白慕梅,不能和她相愛;康領導是因為白慕梅,以愛為名報復了她。
白雁不敢嘗試答應冷鋒追求之後,當他知道了白慕梅,不堪接受,再與她分手這樣的一個結果了。
白雁現在真恨老天捉鬧,她一個人租公寓也好幾年,從來沒出過事,怎麼偏偏這會兒遇到個搶劫犯呢?
人背的時候,喝涼水也塞牙呀!白雁感嘆,心裏面悄悄琢磨著,該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既能打消冷鋒合租的念頭,又能讓冷鋒感到不受傷害。
冷鋒在外面轉到中午,下過雨之後,溫度又降了幾度,他凍得鼻子紅紅的回來,帶白雁去吃火鍋,邊吃邊把看房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租房子也是講緣分的,這心急火燎的,還真找不著合適。
白雁用一隻手彆扭地挑著滾燙的年糕塞進嘴巴里,噝噝地直抽氣,「「不急,這搶劫犯的事一出,我那小區加強了保安力量,以後不可能再出事的。你其實沒……」
冷鋒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這個問題,我們還需要再討論嗎?」
白雁噤聲,埋頭吃菜。
「「吃完,我送你回去午睡,我繼續出去找。。」冷鋒把她空了一個角的碗再次填滿了菜,白雁瞅著他體貼入微的動作,心裡翻江倒海,起伏個不停。小的時候,在雨中走路,總愛挑著積水多的窪處走,不然就愛挑窄窄的路芽子,象走鋼絲似的,時不時滑一下,啪地摔倒在地,爬起來,繼續走。
人大了,其實也是這樣,明明眼前有寬敞大路,卻挑崎嶇泥濘的小道行。
人生不曲折,還叫人生嗎?
可是,誰是寬敞大路?誰是崎嶇小道?
白雁喝了一口湯,辣得直吐舌頭,眼淚都下來了。
冷鋒看著她那樣,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笑笑。
兩人吃完回公寓,剛走到樓梯,就看到柳晶提著個行李箱,像個流浪兒似的蹲在大門處,兩眼悵然失措。
一聽見腳步聲,柳晶緩緩抬起頭,「雁……」她像看到個救星似的,上前抱住白雁,「求求你,收留我兩天,好不好?」
白雁洞察分明地斜睨著她,「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壞事了?」
柳晶嚇的花顏失色,忙捂住白雁的嘴,對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冷鋒呵呵一笑,「冷醫生,雁她胡說八道,你別當真。呃,雁,你的手怎麼了?」柳晶低頭,這才發現白雁包在紗布里的手。
白雁心裏面因為柳晶的出現,悄悄鬆了口氣,她不方便開門,把鑰匙遞給了冷鋒。
冷鋒開了門,看著柳晶提著行李進來,一嘆,好了,他不必著急去尋房子了。
「我的媽媽呀,這是真的。」。白雁說得很輕描淡寫,柳晶還是嚇得不輕,然後,她一拍胸膛,「「雁,那從今天起,我就搬過來保護你。」。
「到底誰保護誰哦?」。白雁取笑道。
柳晶臉一紅,低下眼帘,朝白雁遞了個哀求的眼神,白雁笑笑,不再說下去。
有了柳晶在,冷鋒沒什麼事做,也插不上話。「「白雁,我去醫院給你辦個請假手續,你昨晚沒什麼睡,睡會吧!柳護士,白雁手不能碰水,也不方便,一些事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不麻煩,我和你家白雁誰跟誰呀!」。柳晶曖昧地對著兩人擠擠眼。
冷鋒俊臉抽搐了下,但沒生氣,表情很愉悅,白雁落落大方地笑著,只當聽了個和自己沒多大關係的笑話。
冷鋒走後,柳晶真的很體貼地幫白雁洗臉,脫衣、輔被,並陪著一同鑽進了被窩。
「「離我遠點,一身的酒氣。」白雁笑著推了她一把。
「「雁,老實交待,你從什麼時候起,和冷醫生到了這種出雙入對的地步。,」柳晶呵了呵手,咯吱著白雁。
白雁笑得軟成了一團泥,直求饒,「「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和冷醫生行得正,坐得穩,你呢?」
柳晶笑意一僵,收回手,墊在枕頭下面,對著天花板直發愣,許久,才幽幽地嘆了一聲,「「雁,你說我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都飢不擇食了。」
「「真的把人家簡秘書給強暴了?」白雁很八卦很興奮地瞪大了眼。
柳晶白了她一下,側過身,兩人臉對臉,「沒成功,但也差不多少了。」
柳晶記得在酒樓,自己和簡單要了兩瓶酒,然後你一杯我一杯,象比賽似的灌下去,肚子裡象塞進了一團火,燙得渾身上下都如烤爐般。
簡單提議說出去吹下風,她點頭,覺得眼前的人、桌椅,所有的一切都上下顛倒,左右搖晃著,她一個趔趄,向前栽去。
「小心……點……」簡單像個紅臉關公,對著她直樂,「現在承認了吧,我……酒量比你大多了。」
柳晶擺手,「吹牛,咱們……繼續再喝。」
簡單還算好,記得買單,兩個人扶著出了酒樓,風一吹,酒勁往上涌,柳晶深一腳淺一腳,最後的印象是簡單拉著她上了輛車,司機問去哪,她嘟噥著說了個地址,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雁,我睡得正香,突然聽到手機在響,我閉著眼睛去摸手機,突然摸到了一條手臂。我睜開眼,看到自己和簡單摟得緊緊的,我的腿還翹在他的腿上,我……還感覺到了男人清晨習慣性的勃起。我嚇得驚跳起來,他也跟著驚跳起來,抱著頭,象看著鬼似的看著我,接著,慌亂地就奪門而去了。我花了二個小時,才清醒過來。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倆身上的衣服都很整齊,床上也沒奇怪的斑點,這說明我們是喝醉酒、上錯床,純睡覺而已。」。
「那你幹嗎心虛地逃到我這兒?」。白雁問。
柳晶臉苦成了一團,「「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要去多想這件事,這就是個意外。我剛把屋子收拾好,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我從貓眼裡一看,是簡單。我嚇得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他說他知道我在屋裡,想和我談談。我哪有臉和他談,我想一定是我被李澤昊刺激到崩潰,潛意識裡想以牙還牙,於是,我……強了人家純潔的簡秘書,不過,沒成功。後來,他手機響了,他說他先去辦公室寫個材料,再給我電話。我敢再呆那屋嗎?」。
白雁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柳晶,簡單現在也失戀了,你們就湊一堆吧!你不是一直說大冬天的有個男人,既能享性福,又能取暖,這送上門來的,你就收了吧!」
柳晶擰了下白雁的臉腮,惡狠狠地說道:「我是想嫁人,最好嫁個比李澤昊好許多的男人,可是簡單不是我要的。」」
「「為什麼?」
「「他心裏面還牽著他女友,他要等她回心轉意。這樣的男人染指,屬於自虐。」。
「「你還挺會自我保護?。」
「「我本來就……雁,你行行好,我丟的臉夠多了,這次你千萬要替我保
密,別讓我再丟人現眼。唉,我又不是個cháo人,怎麼就敢把個陌生男人帶回家呢?」柳晶撓頭、瞪眼、嘆氣,自言自語。
白雁微笑著看著她。柳晶可能自己並沒發現,她今天已經沒有再為失去李澤昊傷心了,她在為另一個男人而苦惱,這不是件好事嗎?
簡單----柳晶----也不錯哦。
白雁在柳晶的嘀嘀咕咕中,慢慢地睡熟了。
醒來時,窗外已經黑了,她聽到柳晶在廚房裡做飯,客廳里亮著燈。
柳晶廚藝不是一般的可怕,手腳又重,鍋呀碗的在她的蹂躪下,痛苦的呻吟著,不知做了什麼,嗆鼻的油煙都鑽進臥室,白雁忍不住咳了下,坐起身,還沒下床,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來了,來了。」柳晶甩著受傷的水漬,跑了出來。她動作粗猛地拉開門,來人等得有些不耐煩,直直地往裡沖,兩個人撞了個滿杯。柳晶暈頭漲腦地抬起頭,當看見那人的臉孔時,一下子懵了。
「撞邪了?」。柳晶自言自語,目瞪口呆地看著提著個蛋糕盒子的男人。
她腦袋還暈著,扯著嗓子對臥室喊:「雁!你快起來,我的眼怎麼了?怎麼我好像看到你那個混蛋前夫康領導了?」。
第七十四章 煙,熏進你的眼(二)
康劍眉頭蹙著,他嗅了嗅鼻子,突地衝進廚房,關掉轟隆隆作響的油煙機,接著把爐火熄滅,推開窗,任寒冷的北風吹進室內。
一室的油煙隨風飄出,屋子裡的空氣變得晴朗。
「天,我的煎蛋。」柳晶一拍額頭,跑出去搶救,窩裡只成一團黑糊糊的黏狀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