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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25:17 作者: 世吹雀
袁野握著她的手,顧泉的手涼涼的,手指也泛著白,她因為一場手術,身體大虧,需要好生調養。
但偏巧,顧泉此時面對的,可不是安穩的調養生活。
她悶聲哭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袁野一聲不吭的就陪著她。
而後,袁野沉聲道:」阿姨和安寧回去給你燉湯,說是待會送過來,叔叔在外面,如果你不想見他們,我會幫你攔在外面。」
顧泉啞著嗓子說道:」不用攔著,他們也待不了幾天。」
她撐著手臂要坐起來,袁野用枕頭墊在她腰後,又給她倒了杯溫水,顧泉看著他的神色,說道:」我想出院了,袁野,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吧。」
袁野道:」好。」
只是他有些擔憂,顧泉回家住,顧家二老也是住在那兒的,就算住不了多久,但顧泉在這樣的氛圍里,也一定心情不會很好。
於是袁野道:」你要不要,住在我那兒?」但話一脫口,他又覺得不太妥當,解釋道,」我想親自照顧你,我不放心別人照顧。」
顧泉平靜的喝著水,胃裡溫暖起來,她說道:」不用,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她不再去看袁野,出神的望著被子的某一處,她曉得和袁野是分不開了,從此以後都分不開了,由於鍾赫離去、孩子離去而顯得格外順理成章的她和袁野,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為什麼卻感覺永遠也不配再提愛情。
顧泉鼻頭髮酸,她突然明白為什麼了,因為即便是鍾赫死後,她也在無形的傷害他,鍾赫無法開口說不同意,無法開口說」安泉,你不能這麼對我」,也無法開口說」安泉,你不是答應我的,要努力喜歡我一點兒的嗎?」
顧泉原本已經平復穩定的心緒。在想到鍾赫,又陡然崩塌,她嘴裡不停喃喃著」對不起」,掩面哭泣。
她沒保住孩子,連彌補他的一個方式都丟失了。
袁野坐在一旁,想要伸手摟住她安慰她,可這一次,他卻又像是被顧泉隔離開外,進不去。
歸根結底,鍾赫已經成為橫亘在他和顧泉之間的一道傷疤,無法痊癒,也沒法遮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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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將熬好的雞湯和米飯蔬菜帶過來,顧安寧訕訕的坐在旁邊,看著顧泉麻木的吃著東西,心裡很不是滋味。
假如姐夫還在的話,姐姐即便是流產了,也不會像這樣一幅了無生機的樣子。
顧母在一旁開口說著些流產後要注意的,」不要吃生冷辛辣的東西,也不要勞累,你公司多請幾天假就是了,錢是掙不完的,身體要緊,下個星期還要來複查,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跟我和你爸說……」
她嘆了口氣,」你爸今天也是在氣頭上,歸根結底還是為你、為這個家好,他性子就那樣,你長這麼大也不是不知道。」
顧父沒進來,他一直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要不就去樓梯間抽菸。不曉得面對手術後的女兒該說什麼。
家庭成員間的爭吵,無論當時多麼勢不兩立硝煙瀰漫,事後長輩們總會覺得孩子必須會原諒的,也固執的認為自己沒有錯,都是為了孩子好,顧泉一向知道這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決習慣,大家慢慢的都會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以往的無數爭執,顧泉都只會心想,算了。和他們計較起來無外乎會再吵一次架。
這一次在她進入手術室後,暴風雨般的爭吵停止了,顧母還是心疼著女兒的身體,忙著給她買雞燒湯補補身體,顧父則是一聲不吭的坐在病房外,也沒有離去的跡象,親人之間還靠著一種奇怪的羈絆表面暫時和平的相處了起來。
顧泉對他們,幾乎無話可說。
她已經沒法拿孩子和鍾赫做親子鑑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也不想提說鍾赫和傅秋的事以強調他們不能如此雙標,冷淡的說道:」現在孩子如你們希望的,已經流掉了,你們也該回老家了吧?車票你們自己訂吧,幾號走也不用通知我,我也不方便送你們。」
顧母猶豫了下,她方才來的時候,看到袁野也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心事很重的樣子,她說道:」安泉,你和袁野,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跟我們說,我和你爸心裡也有底啊。」
顧安寧心裡嘆氣,在一旁偷偷拉了拉顧母的衣袖,讓她別再提這個了。
顧泉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問道:」媽,你現在希望我和他什麼關係?」
顧母低聲道:」我瞧著他對你,是真心的,也不嫌棄你嫁過人懷過孕,我方才在想,大不了以後和鍾家在老家就是死對頭,不走動了,你要是能和袁野在一起,我和你爸也是挺高興的,你現在孩子也沒了,嫁給他也方便,之前你和鍾赫沒在一起的時候,袁野不就說他在追你嗎?看他條件也不錯,你--」
顧泉冷笑:」所以,你和爸在我做手術的這段期間,已經開始琢磨你這個寡婦女兒的二婚了嗎?是不是覺得又可以多收一次彩禮心裡偷樂呢?上午還大發雷霆說我給鍾赫戴綠帽了,現在呢?鍾赫在你們眼裡只是一抔灰了,沒什麼大不了了對吧?!」
顧母氣急敗壞的道:」哎呀,你這丫頭怎麼盡曲解別人的意思呢?我又沒說讓你現在就結婚,我就是問問你和袁野到底怎麼打算的……」
」出去!出去!你們現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們!」顧泉將面前的碗筷都摔到地上,她曉得父母某種程度上的冷血,但卻沒想到他們毫無底線,在鍾赫走了才一個多星期,在她剛剛流產,就已經要琢磨二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