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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23:29 作者: 二月星
    誰知黃毛是不是累的,也不還手了,只說:「人家女孩喜歡你你還不領情。」手裡的掃帚不停,扮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是你學校,我不跟你打了,快點幹完回家吧。」「你他媽現在著急回家了。」陳熠被氣的夠嗆,咬字很重地罵了一句髒話。

    「真他媽值得紀念的畢業。」朱寧替陳熠總結道。

    「為什麼要告訴我喜歡了我三年啊,我接不住。」

    陳熠小聲嘀咕。

    發現我們都異常地寂靜時,他又急著解釋:「等等等等,我說接不住不是說我沒能力接住啊,但是,李芷柔,你們都知道吧,她總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讓人壓力很大,我這人,你們更知道吧,我最怕壓力了,最怕這種嚴肅認真的人。」

    我和朱寧還是不說話,或許,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是需要自己去走的,我們都在學習。

    陳熠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似的,越說越解釋,越解釋越多:「但是我又有點猶豫,你們知道嗎,我雖然又高又帥,正經的不正經的戀愛也偷偷摸摸談過,但是被女生這麼認真地喜歡還是第一次,我腦子裡都在想她說的那些話,又想讓她繼續喜歡我又不想和她真的怎麼樣。」說完他又接一句,「我可是沒把你們當外人才說這些的。」

    「這都是她的選擇,你只管做出自己的選擇,但是,你但凡是摻雜一點心機的選擇都對她不公平,而且......」我壓低了聲音,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而且李芷柔根本不稀罕。」

    「陳熠,能被人喜歡那麼久是多麼幸運的事。」朱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悄悄攥緊了我的手,背在身後。

    半晌,陳熠眯著眼睛看我們:「你們真的是我同學嗎?也是和我一樣十□□歲的人?都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朱寧重新坐下,審視了陳熠幾秒,又在電腦上開了一局,點擊「start」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說:「我也算挺了解你的,為什麼不承認自己其實聽得懂。」

    「愛怎樣就怎樣,懶得管。」我也屁股往另一張椅子上一拍,挨著朱寧左邊,頭搭在他胳膊上看他打遊戲。朱寧騰出右手伸過來撫了撫我的腦袋,閃電一般地吻了吻我額頭。

    是那一刻,我們長大了。

    十□□歲,愛,痛,造作,悔恨,淋漓盡致,時間不會介意的。

    「我靠!」陳熠往朱寧另一邊猛地坐下,抬著椅子使勁擠過來,「當我這燈泡不存在是不是?你倆不要刺激我!朱寧這遊戲一個人玩沒意思,咱倆聯機打這個。」

    「陳熠你坐遠點兒,擠得朱寧滑鼠都點不過來了。」

    「你才坐遠點兒,我倆小學就認識了,你都坐到電腦前面了,女孩子家家的一點不注意形象。」

    朱寧被我和陳熠擠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不一會兒電腦里就傳來一聲特殊的背景音——gameover。

    「嘖。」朱寧發出無奈又鬧心的聲音,皺著眉頭瞥了我們倆一人一眼。

    我和陳熠面面相覷,像很乖的小孩子,都一副知道錯了的樣子。

    「要不我們拍照吧,用這個。」我搖搖朱寧的胳膊,指著電腦主機上方擺放的一個球狀攝像頭。

    「拍拍拍。」陳熠伸手調整了攝像頭對著他自己。

    我又把攝像頭轉回來:「你走開,你都在教室里和李芷柔拍過了。

    「莫希這鏡頭裝不下你。」陳熠又要伸手轉攝像頭。

    混亂之中,朱寧從左右兩人間掙扎出一條縫隙,點開攝像頭,在我和陳熠的拉鋸中費力地連續按了幾下滑鼠。

    就是這張照片。我看著手機發呆,那三個人的眉目間都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快樂,那是我們的「黃金時代」。陳熠對李芷柔說過,什麼好看不好看,照片的意義就是定格此刻。

    紅燈倒計時,5,4,3,2,1,綠燈亮起,路口兩邊的車子像開閘的大水傾瀉,一如此時不再可以控制住的回憶——

    「叔叔你知道嗎?每個人學習的方法和道路都不一樣,我成績後來慢慢才變好的,但是有的人就從一開始就很好,學的很輕鬆,還有人像是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最後也能考上清華北大。」

    我絲毫不停頓,司機沒有理我,可能他對學生學習的細節並不了解不知道怎麼接我的話,但這沒關係。

    「遇到好的老師也很重要,但是沒有遇到也沒關係,遇到好的同學就可以了,如果好的同學也沒有遇到就有點孤單了,但也沒關係,她知道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就可以了。」

    我說得口渴:「選文理科的時候也很重要,讓她自己想清楚,對哦,年紀前十的話,你有沒有問過她以後打算去哪讀書?清華還是北大?還是出國?」

    「你是清華還是北大的?」司機這才和我搭上話,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提起了他的興趣。

    ......被問住了。

    我把腦袋重重地磕在車窗上,「咚」——車窗替我發出沉悶的一聲哀嚎。

    「我恨自己這一段沒有考上北大的人生。」我半開玩笑半喪氣地自言自語。

    車內寂靜無聲,司機師傅看樣子沒有聽到最後一句,他知道我又「囊中羞澀」了。

    「到了。」司機師傅提醒我。

    他幫我把行李箱從腳邊拎出去,下車向他道謝,他來不及反應,只是急匆匆地低頭撥電話,我自顧自地拉起行李往家那邊走去,沒走幾步聽到他的對話:「餵?請問是董老師嗎?您那邊家長會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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