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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23:29 作者: 二月星
    「記住了,莫老師。」

    陳熠邊拍著球邊走在我們前面,路遇幾位看球賽還沒有走的女生,試探著問:「你是陳熠嗎?」

    陳熠停下來把球往腰間一抱,撩了一下劉海,說:「正是鄙人。」

    「鄙人,卑鄙的人。」我經過他時嘀咕了一句。

    那幾位女生笑著跑開了,我聽到陳熠氣急敗壞地在身後罵我。

    第66章 他的反抗1

    這學期課程有些緊張, 大概是因為樓上便是高三年級的緣故,班級里的氣氛比高一更認真, 更嚴肅, 而且今年還多了競賽。班主任也比以前更嚴厲了:王秋雨前面的女生因為天生自來捲去理髮店拉直了頭髮, 便被叫出去單獨訓話;陳熠因為少交了一次作業,便被拉到辦公室趴在老師桌子上寫;王子霖因為第一次小測驗馬虎大意失了幾分, 便被點名在全班反思......

    「我覺得你們班班主任比我們以前的班主任好。」王秋雨冷不丁地說道。

    「......」我被這突然的一句話說蒙了, 緩緩才問出口,「閣下何出此言?」

    「比我們老師嚴厲,這才是真正對學生學習成績有幫助的老師, 我們以前的老師太溫柔了, 班裡學習氣氛也不好,只是參加課外活動積極。」

    「可你第一天不還是挺自豪的嗎?」我問。

    「王子霖老師也罵呀, 那這班裡有沒被罵過的嗎?」她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轉移了話題。

    「有,朱寧。」我不假思索地說,「朱寧是老師見老師愛的乖孩子。」

    「那朱寧怎麼和你?......」她把後半句吞了下去。

    「我?我怎麼了?」我緊追不捨地問,「是不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沒有啦, 嘻嘻。」王秋雨又堆出一臉的招牌可愛笑容,「我是聽說了你高一時候的事情, 也沒說什麼。」

    我想這個世界上大約沒有人喜歡別人在背後議論自己,正當我心裡不舒服時,她又急著說:「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忘了問, 你以前那麼不認真,怎麼成績還這麼好?你肯定背後有自己的學習方法,能教我一下嗎?」

    「不認真?」我捉到了這個詞,「這也是別人告訴你的?」

    「......嗯。」

    「好吧,饒了你們了,說的也沒錯。」我想了想撓撓頭笑著說,「我背後的方法可能就是——就是那個人。」我指著朱寧。

    「和他有什麼關係?」

    是啊,有什麼關係?我想了想以前,他讓我認真的時候,一本正經地質問我「什麼叫算了」的時候,每次出成績比我還仔細分析我各科優劣的時候,沒有人理我只他鍥而不捨地騷擾我的時候,這樣的時候,我都正在被他從另一條有些崎嶇、有些孤單、有些迷茫的小路漸漸拉回來,拉到現在的這條路上,這條路是否更好呢?我不知道,但是最起碼,暖和一些了。

    王秋雨微微扶了扶額,似有些不滿意:「我不是說這個方法,我是說那種有用的方法,比如你都是怎麼背單詞的?怎麼背背的快?做題你是先看書再做題還是邊做題邊翻書?」

    「早說啊,我白掏心窩子給你說了那麼多。瞎背,先看書複習一遍再做題。」我說。

    王秋雨拿筆敲著手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誒,他姓朱,你姓莫,這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嗯,近墨者黑......我真是個壞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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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翔,你那是什麼髮型!明天我必須看到你把頭髮給剪了,必須是黑色!」班主任男低音嗓音渾厚,穿透整個教室的大氣層,在每個人的耳膜上震動。

    周翔沒吭聲,只是維持原來的姿勢,一隻手伸在桌子上在後面托住書的半邊,眼睛盯著書的另外一側。

    「周翔!聽到沒有!」聲音越來越凌厲,像是動物之王被挑戰了權威而發出的警告。

    「知道了。」周翔坐在位子上,有氣無力地回答他。

    「你這是該有的態度嗎?!」疑問步步緊逼,此時班主任已經來到周翔跟前。

    「我覺得我的頭髮是正常的長度,沒遮住眉毛和耳朵,遵守了學生守則里的要求。」周翔面不改色地回道。

    「那你頭髮上那捲兒是什麼?你是狗嗎?你明天必須給我剪掉!」班主任氣極了,最後一個字都咬的特別重。

    周翔聽到「狗」這個字,眼睛猛地睜大,坐直身子,不過幾秒又漸漸疲軟下來,坐在板凳上說:「我在以前的班級就是這樣的。」

    「你還說你以前的班,你看看你們班成績多差,每次考試連平行班都考不過,我知道你以前是班長,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班長才把你們班的學習情況禍禍的這麼糟糕!你能起到什麼好的帶頭作用?當個班長就以為自己多大能耐!」班級里鴉雀無聲,記得上次所有人這樣嚴陣以待的時候,還是高一我被叫出去罰站那次。

    我和周翔的青春期里,原來都要走這一遭,我衝鋒,他殿後。我們兩個同時從32班出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際遇,還是碰到了一起,我沒什麼大的志氣,現在安心於此,乖乖地坐在窗戶旁,上課下課,關心成績和分數,我以為周翔會和我殊途同歸。我心裡隱約地希望周翔能嬉皮笑臉地服個軟,因為這些我試過,沒什麼用。

    我那時以為所有的學生都會殊途同歸。

    「你們倆是不是老天派來考驗班主任的?」陳熠後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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