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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23:29 作者: 二月星
這時陳熠側身對郝仁說:「對答案是不是多此一舉,反正試卷過兩天就發下來了,有老師給我們批呀,到時候是對是錯不就知道了嗎。」
我也聽到了,和郝仁不約而同地點頭,「嗯」了一聲,拉長尾音,贊同不已。
我瞥見李芷柔也翹起嘴角。
不得了了,她竟然笑了。
就現在這一瞬間,我看著已經有些熟悉的陳熠,郝仁,還有莫名笑起來的李芷柔,突然覺得,就坐在這裡也不錯。
記得考完兩天的試後,大家紛紛回到自己的班級,教室里難得一見的熱鬧,後來我總結,2班也只有在考完的時候熱鬧,同學們都交頭接耳——對答案。
李芷柔心情看著不錯,微笑著坐在位子上環顧一周,似乎想找個人說說話。
她右邊是我,左邊是過道,再左邊是我從沒有見她說過話的男生。
尋人無果,她悻悻地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大厚書,《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翻開夾著書籤的那一章,開始看起來。
她不是說自己喜歡看《紅樓夢》嗎?從中國古典文學小說到西方魔幻文學小說,這跨越夠大的。
我看著李芷柔隨著書中的文字又微笑又緊張的表情,想著,無論是賈府還是霍格沃茲魔法學院,都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
我在給丁琪發簡訊,李芷柔翻閱小說完畢,把頭蹭過來,嚇了我一跳。
「你覺得這次試卷難嗎?」她語氣客氣,和之前那個和我鬧矛盾的李芷柔判若兩人。
「還好吧。」我也客客氣氣。
我只想雙方都體面。
天冷了,蒼蠅都往教室里飛,在我和李芷柔附近亂舞,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我的思緒拉回來,拿書哆嗦著把它們扇走。
不不,一定不要坐在這裡了。
老師們批試卷速度遠比我們以為的快,英語是最先發下來的,畢竟選擇題都是塗在答題卡上。
一個還好的分數,該錯的都錯了,不該錯的也沒錯。
其實這是謙虛的說辭。
李芷柔把試卷捂得緊緊的。
我總是不經意地瞥一眼這個同桌,出乎意料的在意她。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也得十多年才修的同桌趴。
高中剛開學的時候,阿牛和我自來熟,她會自動貼上來告訴我她中考考了多少分,再問問我考多少分,再為我比她多考的那點分數嘮叨半天,問我初中是挑燈夜讀的那派還是智力稍高的那派。
但我也不反感。
也不知道阿牛這次考的怎麼樣。
大半個月沒有消息,她是不是也像我初中同學那樣,只陪我走一段路,從此分道揚鑣,漸漸生疏。
半個月,那她陪我走的也太短了些,我腳還沒落地呢。
郝仁也考的很好,他把試卷小心地夾在書里,對陳熠說:「拿回家給我爸媽看,說不定會多給我點零花錢。」
反正我又沒人可給看。
我把試卷往抽屜里一懟,聽到嘩啦啦的紙皺成一堆的聲音。
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如果此刻試卷上是一個殘酷的分數,我可能會把它工工整整疊好供奉起來,一題題改錯,帶著敬畏。
我有預感,很快我就會收到讓我恭恭敬敬疊好的試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上次說自己機智?
第16章 周末偶遇
如果不是丁琪嘰里呱啦在說夢話,我可能還沒意識到,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在我十幾年的夜貓子生涯里,這該是熬得最熟的一鍋夜。
毫無睡意,異常清醒,即使中午那兩個半小時的午覺也解釋不了這突如其來的生理現象。
丁琪說她最近總是多夢。
可不可以把夢當做人的真實生活,把現在認為的真實當做夢呢?就像莊子一樣?
也不行,夢是跳脫的,和時間不連貫。
說到時間,它是世上最虛無又最真實的東西,但我為它不喜歡我而心生埋怨。
丁琪的夢話毫無章法,時而能聽懂幾個字,時而又含糊不清,像我做英語聽力的時候,想到這裡,我又記起被我揉在教室抽屜里的英語試卷,都沒有看看作文扣了幾分。
失眠時的大腦思維本就是這樣一環扣一環的,因為A想起B,又因為B想起C,不覺得累。
姑姑家在三樓,從窗戶能隔著窗簾看見小區里路燈幽幽的光,寂寥,不知疲倦。
我心裡想,大晚上不睡覺就是容易傷春悲秋,瞧瞧心裡想的這些詞。
熬通宵一直是我一個不敢實施的膽大想法——媽媽說人是在睡覺的時候分泌生長激素的,睡著後幾點肝排毒,幾點膽排毒,幾點肺排毒,所以在家晚上八點就被催覺了,以及,提到熬夜會被亂棍打死,更別說通宵。
現在趁著天時地利人和,不如試一試。
我起來想走到窗戶旁,想要欣賞一下月色,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確認丁琪還在熟睡中,我一步步摸到了窗戶旁邊。
對面那個單元樓也有幾個窗戶亮著燈,驚喜之情就像我在課上戰戰兢兢玩貪吃蛇,一側頭發現阿牛在偷摸著看小說——不是我一個人在幹壞事,我有同盟。
小區里很亮,樓下小花園裡蔥蔥的綠草中也間隔有燈,被玻璃罩子罩著,像宮崎駿動畫裡的場景,似乎會有小精靈偷偷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