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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王四娘和萍兒關了鋪子,關了院門,整日在家渾渾噩噩,舉杯飲醉,一直沒有走出來,也不願見人。又過了五日,倆人才沒精打采地開了鋪子,表情哀戚戚地守著店鋪,敷衍做生意。全因她們要聽崔娘子的囑咐,好好活下去。

    王釗隨後就來了店裡,問她們:「那日你們隨崔娘子回開封府後,在東側堂到底發生了什麼?崔娘子是怎麼死的?」

    「服毒自盡。」王四娘補充,「本來張昌拿了一把匕首送過來,崔娘子笑說她怕疼,等她死了之後,再插匕首也不遲。」

    王釗怔住,深吸一口氣,喃喃道:「原來都料到了,那匕首定會插在她身上。」

    「你們都不必為崔娘子請辭。她死前特意囑咐我們,她選擇死為了就是讓大家過太平日子,像以前一樣好好度日。若我們辜負了她的犧牲,讓她白死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生氣,她不想看到這些。」萍兒目光呆呆地陳述道。

    「那韓推官呢?」王釗語調變了些。

    「韓推官也盡力了,他急忙辭退崔娘子,本也就是為了保她。能想過的辦法都試過了,奈何不行。我們也相同了,韓推官先前之所以冷漠,怕是無法面對吧,連直視她的眼睛都做不到了。」萍兒含淚對王釗道,「崔娘子在服毒之前,特意囑咐我們,不要為難他,這事也怪不了他。」

    王釗點了點頭,終究說不得什麼了。

    ……

    瓦舍,廣賢樓。

    一方圓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臨窗而坐,手裡剝著瓜子,然後將瓜子仁一粒一粒往嘴裡送。其旁側有一名身形矯健的年輕男子,恭敬地跟他說話。

    「這韓推官在那日的表現著實奇怪了些,怎生突然對自己即將赴死未婚妻那般冷漠?正常的話,便是無可奈何,不應該依依不捨麼?會不會這崔七娘的死有蹊蹺?」

    中年男子沒說話,依舊剝著瓜子吃。隨後另有一名隨從匆匆進門,對中年男子耳語了幾句,告訴他開封府那些人如今的狀況都很正常。

    中年男子揮手把人打發了。

    「表現出怪,反而才正常。人在遇到危難的時候,都會有些反常反應。特別是韓稚圭這樣的自詡聰明不凡、骨子裡孤傲的人,徹底打擊到他,讓他無力反抗只能屈從,他必然不能正常了。若他的反應太過符合常理,叫人挑不出錯來,反倒更讓我懷疑。」

    中年男子又將一粒瓜子仁塞進嘴裡,嚼了嚼,笑起來跟彌勒佛一樣。

    「讓春麗捎話給莫先生,告訴他這次的事謀劃得很好,我也算為婉兒和她的女兒報仇了。今後有事隨他吩咐,天機閣欠他一個人情。」

    「是!」隨從應承。

    中年男子用帕子擦了擦手,吩咐立即啟程回隨州。

    「這汴京的熱鬧,蘇某可受不住喲。近期都暗中蟄伏不要再惹事,咱們不接活兒了。」

    隨從繼續應是,攙扶中年男子男子下樓,他們的馬車早已停在了廣賢樓門口。

    上了踏腳之後,中年男子正邁著他胖乎乎的腿踩上去,忽悠一群開封府衙役圍上了他們。

    廣賢樓二樓的窗戶突然被推開,只見韓琦著一身紅官袍站在窗邊,一張臉冰冷至極,漠然睥睨著窗下忽然慌張的中年男子。

    「諸位這是在做什麼?我們員外只是來京做生意會友罷了,從沒幹過犯法的事!」隨從忙喊道。

    「對,對啊!」中年男子嗑巴道,看起來的樣子很老實憨厚。

    「蘇員外過謙了。」

    第106章

    蘇春喜眯起眼睛, 打量立在二樓的俊美男子,瞧其這身官袍的級別,再加上其無雙的容貌, 便是沒有見過他本人, 也不難猜出他是誰。

    開封府推官,韓稚圭。

    蘇春喜隨和地眯眯著眼, 對韓琦行一禮,禮貌地詢問緣故。

    韓琦理都沒理會蘇春喜,轉身走了。

    王釗等人當即就押著蘇春喜朝開封府去。

    廣賢樓三樓的東窗被推開, 趙宗清靠在窗邊, 瞧著外頭的光景,眼中波瀾不驚。

    一身白衣的莫追雨隨即現身在窗邊, 蹙眉驚訝嘆:「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追查到了蘇春喜身上。」

    「一步錯, 步步錯。」

    趙宗清垂眸輕咳了一聲, 用錦帕輕擦拭了下嘴角,便將帕子丟在地上。莫追雨見狀,忙將帕子撿起,收在自己的袖中。

    趙宗清在桌邊坐了下來, 給莫追雨倒了一杯茶後,才給自己倒上一杯,輕啜了一口。

    莫追雨謝恩後,便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杯茶不捨得喝。

    「如今可知道了,我當初為何不留她?再聰明的人, 若自作聰明,反倒不如一顆呆瓜更順手得用。」

    莫追雨怔了下,覺得公子這話仿佛也在說自己,心虛地點頭應承, 倒要將這話謹記在心,不然他將來的下場怕是比蘇玉婉更慘。

    「公子下一步打算怎麼走?」莫追雨沒看透趙宗清到底要做什麼,他曾問過大哥莫追風。大哥給他的回答是,說他這樣的笨腦袋永遠琢磨不透,乖乖聽命行事便是。

    趙宗清看眼莫追雨,笑了笑,飲了第二口茶。

    莫追雨曉得自己多嘴了,連忙要跪下跟趙宗清請罪,卻被趙宗清一把拉住。

    「地上髒。」

    莫追雨心頭一震,再之後,從伺候趙宗清到送走他,滿眼滿心都是崇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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