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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她就是要韓琦為她打破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規矩,相處的時候他舍下的東西多了,最後不舍的也就多了,這正是所謂的『沉沒成本』。況且循規蹈矩地相處,趣味兒有限,多點小刺激,也可以增加兩個人的情趣和回憶。試問哪一對老夫老妻回憶過往,會對他們每天普通的相處有印象?

    崔桃背著手,打量屋裡的環境,簡單雅致,但擺設物件都不算便宜,可見崔家是把韓琦當貴客一般供著,很是看重。

    韓琦去門外通知張昌可以通知廚子備菜了,隨即就關上門,無奈地看著像個兔子似得在他房裡亂竄的崔桃,她甚至連他的衣櫃都查看了一番。

    「又作甚?」韓琦見她翻衣物,忙按住了崔桃的手。

    「我想給你洗衣服,有沒有穿過的?」崔桃問。

    韓琦呼吸滯了下,攥住崔桃的手,「不用。」

    「我想——」

    「不許想。」韓琦馬上截話道。

    崔桃眸光閃了閃,望一眼韓琦,便抿著嘴訕訕地收手,低頭不吭聲了,好似被韓琦的『兇橫』給嚇著了。

    韓琦喉結微動,默了會兒,才去拉住崔桃的手,「去誘慕,除貴欲,捐思慮。」

    「嗯?」崔桃不解地看向韓琦。

    「每次見你之後,都要默念的話。」

    所以剛才那句『不許想』,不是對她而講,是在警告他自己?崔桃心中偷笑,很想告訴韓琦,其實也可以放肆想一想的。不過這會兒見韓琦一臉認真反思的模樣,她倒是不大忍心再欺負人家了。

    「我寫最好看的『琦』字給你,你寫最好看的『桃』字給我的,看我們倆誰寫得漂亮,寫的丑的人一會兒自罰三杯。」崔桃轉移話題,好緩和韓琦的狀態。

    舞文弄墨一向是讀書人的愛好,韓琦也不例外。對於崔桃的提議,他倒是樂於參與,當即便揮毫潑墨,寫了一個大大的『桃』字給崔桃。不再是他一貫在公文上所書的清雋小楷,筆鋒處處有所收斂。這個『桃』字筆劃遒勁有力,卻不失鸞飄鳳泊的風逸,處處透著鋒芒,也處處透著霸道。不見此字,崔桃還真不大能看得出來,斯文內斂的韓琦,對於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存著怎樣的態度。

    見了之後,發現他其實很自信的,原來在裝乖。

    韓琦寫完之後,將紙挪開,重鋪一張紙,用鎮紙壓好,讓給崔桃來。

    崔桃則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小小的『琦』字,清雋規整,但風格不夠突出。

    韓琦見了此字,挑了下眉:「這般想輸?」

    「六郎既帶了廚子來,不信沒備好酒。」崔桃應和承認。

    韓琦忍不住笑,他的確是備了好酒來。這都被她算到了。

    琦本有美玉之意。

    崔桃隨即在紙上畫一枚玉佩,在原本『琦』字的基礎上又添了字:瑰意琦行,超然獨處,美無瑕。

    自然不算是詩句,最多算拍馬屁的讚美之詞。

    韓琦再度揚眉,勾著嘴角,淺笑地看著崔桃。崔桃回看一眼韓琦,執筆再沾了沾墨,揮臂左右橫畫兩筆,便在玉佩吊繩之上出畫出了一枝桃花來。

    「如何?有意境麼?」在韓琦點頭的剎那,崔桃哈哈笑道,「取『你被我吊住了』之意。」

    韓琦本在崔桃發問之後,立刻想到了極有意境的詩句,一聽崔桃此話,不禁笑出了聲,連手中的茶碗都搖晃著,灑了些許水出去。

    韓琦將茶碗放回桌上,用帕子擦了擦手。

    往日他曾以為自己將來所娶之妻,必然也該是出身書香之家,與她一同執筆著墨,談詩書,附風雅。卻怎麼都料不到會是如今這般光景,雖然也是與她一同執筆著墨了,她則可以在做著風雅之事的時候,說著『俗氣』的話,偏偏讓你一點都不覺得不妥當,反而有趣得緊,讓人心悅不已,甚至禁不住歡喜地想把這個鬼靈精抱起來,再舉高一點。

    韓琦便也執筆,在崔桃所述的那句邊上,寫了最簡單的三句: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宜家室。

    崔桃看到這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看來韓琦如今已經很想把她娶回家,宜家宜室了。

    「如今可過關了沒有?」韓琦放下筆,忽然從後面抱住了崔桃,咬著崔桃的左耳問。

    「六郎不乖了,明明之前瞧著還那般害羞呢。」

    崔桃歪著頭,由著韓琦抱著,兩頰浮現淡淡的粉色,她低眉轉眸,羞澀含笑的模樣,真如桃花灼灼,瀲灩逼人。

    「兔子急了敢咬人,」韓琦聲音沙啞,在崔桃耳垂上淺淺地吻了一下,用更沙啞低沉的聲音道,「早被你逼瘋了。」

    彼此彼此,以前做大牢的時候,更都是你欺負我呢!崔桃在心裡算起舊帳,嘴上卻不說,轉過身來,低著小腦袋瓜兒,用手指在韓琦胸膛上戳啊戳,以求把他逼得更『瘋』。

    韓琦忍了片刻,攥住崔桃不安分的手指。

    兩廂驀然對視,崔桃漸漸靠近了韓琦的唇。韓琦凝看崔桃的眸子黑沉沉的,呼吸趨近停滯——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張昌告知飯菜備好了。

    崔桃立刻跑到裡屋躲起來,在韓琦看不到的時候,臉上張揚起壞笑來。

    韓琦眸光微閃,也在背對著崔桃開門的時候,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

    張昌伺候韓琦多年,自然知道今晚這頓飯請了誰。人沒從正門進,他也不多問,默默擺好了飯菜和冰鎮的流香酒,便默然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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