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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至於其它的地方,弦舞表示她們也不知道了。

    「婢子們發現虞縣君身亡都怕極了,顧不得去看太多地方,只想著快點去告訴官家。」弦舞說罷,還是忍不住地痛哭,難受虞縣君死得慘。

    弦畫抱住弦舞,拍拍她的後背,然後向崔桃道歉,請她見諒。

    「虞縣君是極好的人,平日裡沒少照顧婢子們,從沒把婢子們當卑賤之人看。有一次弦畫在外犯了錯,衝撞了羅都都知,還是虞縣君出面力保,跟羅都都知大吵了一架,才得以保住弦舞的命。」

    崔桃應承,表示理解,又掏出自己身上的帕子遞給弦舞。

    弦舞忙道謝,用帕子擦拭腫得不行的眼睛。

    「回頭若能得冰就敷一下,不然就用涼井水沾濕帕子敷一敷,不然明天早上你這眼睛怕是睜不開了。」崔桃囑咐道。

    「多謝崔娘子。」或許也是因為崔桃送帕子又好心囑咐的緣故,弦舞對崔桃沒有之前那麼生疏了,噗通跪地,抓著崔桃的衣裙,磕頭懇請她一定要秉公查案,為虞縣君的死鳴冤。

    「你們可清楚你們要面對的人是誰?」崔桃扶起弦舞,令她們都不必客氣,隨她一起坐在石階上說話即可。

    幾個人跟著崔桃並排而坐,與之前的狀態相比,又稍微放鬆了些。

    「自然是知道,太知道了,也知道這一遭後,我們怕是都會性命不保。」弦樂嘆道。

    弦舞點了點頭,「可我們不能辜負虞縣君,她待我們那麼厚道,如今卻這般受盡折磨後慘死,若我們為了保命,便背叛於她,活著虧心,死了更無法面對她。再說我不信這世道就真沒有公道了,那麼明晃晃的事,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發生,難不成還要顛倒黑白麼!」

    「那太后的人將你們控制起來之後,可有威脅過你們什麼?」崔桃再問。

    弦樂和弦舞等人都沒料到崔桃居然敢這樣問問題,直接用『威脅』二字形容太后。

    她們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再看崔桃都有敬重之意。

    「自然是威脅過,不許我們亂說,否則沒命活!」弦舞道。

    崔桃點了點頭,她拍拍衣服起身,囑咐她們如果有特別的事情想起來了,可以再來告訴她。

    崔桃復而進了虞縣君所住的房間,里外四處查看了遍。

    這位虞縣君想來是一位才女,書畫造詣頗深,屋子裡掛了很多她自己繪製的畫作,或是仙鶴,或是松竹、荷花,每一幅畫都頗有氣韻。鶴自然不必說了,姿態高貴,仙氣十足。松則立於懸崖之上,風姿傲骨。荷盛放於塘中央,花徑筆直,濯濯不妖。再觀其畫上的題字,也頗有根骨。偶有兩幅可見有兩行不一樣的字跡,想來出自趙禎之手。

    也難怪趙禎會寵愛虞縣君,若換做是她,她也喜歡虞縣君這種有貌又有才的女子。

    崔桃隨後還在虞縣君的房中看到了棋盤,古琴,桌案上有許多男人常看的書,甚至還有複雜難懂的數理。

    這位虞縣君,也算是全才了。

    「可惜。」崔桃指尖划過琴弦,隨即弄出一聲琴音。

    她感覺到身後有腳步靠近,回頭看一眼,見是趙禎紅著眼睛回來了,忙行見禮。

    「是可惜。」趙禎應一聲,盯著那古琴久久不能回神。

    「官家和太后理論清了?」崔桃的問題很大膽。

    趙禎瞪一眼崔桃,「你心裡是不是在笑話我很無能,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官家多慮了,自古保護不了自己女人的帝王可太多了,比如唐玄宗便保不了楊貴妃。我若是笑話,那些帝王都笑話不完了。官家這件事與他們相比,微之又小。何況孝字當頭,情有可原。」崔桃跟趙禎表示,這方面她跟趙禎有同感,她上面也有一位合不來的至親。

    趙禎知道崔桃說的是崔茂的情況,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沒想到他們竟同命相連了。

    「你父親的事我會幫你。父權再大,大不過君權。但這件事,你也要幫我。」趙禎已然把崔桃當成朋友一般對話了。

    「今兒這天可真熱啊。」崔桃望向窗外還沒有落山的太陽,感慨道,「這會兒在外快走幾步,都會鬧得滿頭汗。」

    趙禎蹙眉,不解崔桃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慨。

    「官家慎行慎言,此事切勿再與太后正面衝突了。」崔桃勸道。

    「你到底何意?」趙禎不解地質問崔桃。

    「因為人不是太后所殺,不過太后刁難虞縣君的情況確係屬實,手段——」崔桃嘆了聲,「也不過是宮中常用的手段。」

    趙禎吃驚地瞪著崔桃,倒是不喜歡她形容地『常用』,可細想起來,宮闈之內的陰私不正是如此?確實是常用的手段。只是崔桃從未入過皇宮,如何對這裡的情況了解得如此清楚。

    「你——」

    「不難啊,一進這皇宮,四處看看,再多聽聽,觀言觀行,便能知道很多了。」崔桃道。

    趙禎:「……」勉強算是個解釋吧。

    崔桃隨即告訴趙禎,這案子若想證據確鑿,卻不能急於這一時半刻了,現場都被破壞了,想找新的證據只再等等了。總之,今天肯定破不了。

    趙禎隨後聽崔桃低聲嘀咕了幾句,眉頭越蹙越緊,隨即眼中閃過萬般驚訝之色。

    「你說的——」

    「是與不是,靜觀發展。」崔桃對趙禎行一禮之後,便從芝蘭殿離開,走了沒幾步,就被太后的人又請回了慈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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