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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鞋底的香灰,手指上的硃砂……劉仵作自己不行,卻惡意揣度人家行的是靠出賣色相,害得他們這些不明情況的人,仗著多年的交情就胡亂信了他!此刻真真覺得羞臊得慌,臉疼,特別疼!
韓琦看了一眼那兩名把頭低得極深的衙役,便吩咐他們二人負責詢問,若得不出結果,便不准回開封府。
倆衙役忙應承,麻利地去了。
王釗瞧那二人一眼,哼了一聲,「最好能查問出結果來,不然這兩個沒用的東西,開封府可留不起了。」
崔桃自然知道王釗這是在替她抱不平,那倆衙役原本是聽憑王判官那邊差遣的,也不知何時王釗把人討了過來。短時間內,這倆衙役怕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韓推官何故告訴萍兒,讓我們要擇日去一趟長垣縣?」這事兒還沒搞清楚,崔桃得問個明白。
聽到崔桃提及萍兒,韓琦微蹙起眉頭,「十具焦屍的案子沒有眉目,死亡的地點離長垣縣最近,便去那裡探探消息,看看是否有線索。」
崔桃點點頭,曉得韓琦是覺得從各縣府衙官方得不到消息,便打算轉暗處從百姓之中打聽消息。
「你和王四娘去。」韓琦補充道。
崔桃愣了下,「萍兒也可以的,別看她愛哭,會武的,應付一般人足以。」
韓琦品了口茶,沒說話。
崔桃笑著問韓琦可嘗過她改良的酥黃獨沒有,比起方廚娘的如何。
韓琦睨一眼崔桃,意思她有話就說,不必拐彎抹角。
「萍兒就是膽小,怕韓推官罷了。下次有什麼東西我不讓她送,我親自送。這次去長垣縣,韓推官若把她單獨留在開封府,她說不定又會多思多想,哭腫了眼。」鑑於萍兒月事未完的狀況,崔桃覺得還是帶上她比較省麻煩。
韓琦側首放下手上的茶碗,沒再說話,算是默許了崔桃的提議。
「韓推官真不用跟她一般見識,她是那種花落了都可能會感傷要哭的性子,沒緣由的,下次嫌煩直接把人打發了就是。」
崔桃說這話的意思是告訴韓琦,下次萍兒哭的時候別不知聲,靠著萍兒自己去悟『該退下了』那是不可能的,她哭起來的時候可沒有什麼悟性,也感受不到四周的氛圍,完全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裡。結果就兩敗俱傷了,萍兒哭得怕怕地不敢走,韓琦聽哭聲沒由來地煩躁。
「查到了!」
剛奉命去調查的衙役之一,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衙役告知韓琦,他們可巧就在距離開封府最近的雲水觀,找到了認識死者的人。說到這裡,衙役禁不住用崇拜地目光看一眼崔桃。若非她驗屍得到這些信息,判斷精準,他們現在肯定不會這麼快就確認死者的身份。
隨後不久,另一名衙役就將所有認識死者的人帶了進來,一共五個人,三男二女,都是衣衫破舊,面黃肌瘦,進來的時候表情都怕怕的,互相依偎在一起。他們大的年紀在十四五歲左右,倆女孩年紀小一些,在十一二歲上下,其中有一名叫秦婉兒的女孩,白淨清秀,模樣倒是可人。
在衙役的引導下,五名孩子跪下給韓琦行禮。
崔桃拿畫像確認一遍之後,只帶著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少年,名喚鄧兆,去屍房認屍。崔桃也只給他看了臉,連脖子上的傷口都注意遮掩沒有露出。
鄧兆看了之後,嚇得差點沒站穩,然後就跑到屍房外頭,腿軟地靠在牆邊哭起來。
隨後崔桃就從鄧兆的口中了解到,死者叫萬中,是他們的老大。他們都是福田院流民的孩子,平日裡閒來無事,就會聚在一起去道觀寺廟等善人多的地方尋施捨,弄點額外的吃食填肚。因為他們若僅憑父母在福田院幹活掙那點錢吃飯穿衣,根本吃不飽,又都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實在餓得很。
回到側堂後,崔桃將萬中自盡的匕首拿給幾個孩子瞧,問他們可知這匕首的來歷。
「這好像是他的!」鄧兆仔細看著匕首,驚嘆道。
秦婉兒看著匕首瞪大眼,神色恍惚。
「他是誰?」王釗忙問,又囑咐他們不必害怕,如實交代情況即可。
幾個孩子還是緊緊湊在一起,一臉害怕的樣子。
崔桃就看向鄧兆,用鼓勵的眼神示意他來講。
「婉兒的父親死的冤枉,老大一直很護著婉兒,他便跟婉兒承諾,等他將來出息了,一定會幫婉兒為父昭雪。雲水觀的道長最心善大方,總會舍些粥飯給我們,所以我們常會留在雲水觀閒玩兒。
前些日子在雲水觀,我們遇見一位錦衣少年,穿得一身貴氣,欲戲弄婉兒。老大便跟他起了爭執。他聽說老大要為婉兒父親昭雪,便嘲笑他,還說瞧他那樣,連去開封府門口喊冤的膽量都沒有。老大不服氣,便跟他打起來。誰知那少年有許多家僕,上手便將我們都擒住了。」
鄧兆隨即告訴崔桃,他們那會兒才知道,原來那少年竟是刑部尚書之子,喚作林三郎。其身份尊貴得很,他們根本惹不起。後來那天的事兒,他們挨了訓斥,也就混過去了。但他萬中卻覺得丟臉,心情一直不爽。
再後來他們又去了幾次雲水觀,有兩次又遇見了林三郎,林三郎一見萬中就出言嘲笑。萬中終於沒忍住,又跟林三郎廝打起來,後來林三郎掏出了匕首,把大家都嚇著了,誰都不敢亂動。那把匕首正是萬中如今自盡的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