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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崔桃愣了下,頻繁地眨了眨眼。

    「可見你是一知半解。」韓琦問崔桃還想不想吃方廚娘的酥黃獨了。

    又拿食物威脅她!

    「我反思,以後不會瞎說了。」

    崔桃乖乖向美食低頭,她確實不太懂算命,只略懂些皮毛,可以預測個大概運勢什麼的。

    大概是缺什麼偏愛顯擺什麼的緣故,崔桃就格外喜歡裝玄乎。至於最近這兩次都被她說准了的情況,主要還是因為開封府這個地方招血光之災的概率比較高。

    劉仵作隨即二次檢查少年的屍身,將情況稟告給了韓琦。

    崔桃這會兒還在韓琦這,她還是偏向認為那十具焦屍係為女囚,便來翻閱王釗和李遠調查時帶回來的各州縣的相關記錄。

    劉仵作回完話後,就不時地往崔桃那裡看,似乎看她很不順眼。

    崔桃最近忙著查案子,忙著做美食和吃美食,幾乎忘了還有一個劉仵作跟她不對付。近兩日,衙門裡又多了幾個人異樣眼色看她,小範圍地在背地裡罵她是什麼盪什麼婦,專門勾引男人。那些人以為他們聲音小,她就聽不見了。崔桃卻是能根據說他們話的口型,辨出他們在說什麼。

    等劉仵作出門去,崔桃也忙跟韓琦道別,跟著出去了。

    劉仵作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崔桃就在他身後跟著,生氣地轉過身問崔桃:「你跟著我作甚?」

    「開封府這麼大,路這麼寬,都是你家的,別人不能走麼?我看劉仵作最近有點火大,要不我要送你一碗苦瓜羹給你敗火?」崔桃關切地問。

    「你少來跟我假惺惺,留著你那套去哄年輕的韓推官和王巡使他們去!我老了,可不吃騷狐狸這套。」劉仵作冷哼道。

    「劉仵作這話說的,好像他們都是圖我的色一般。你誣陷我可以,可不能誣陷韓推官和王巡使啊,他們品性高潔,豈會是你說的那般!」

    「就沒有不偷腥的貓,不好色的男人,特別是年輕的男人。你不也正是憑著你的姿色,才能在開封府混入如此如魚得水麼?」

    劉仵作話畢,哼笑一聲,轉身要走,卻驚見韓琦和王釗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第39章

    劉仵作呆滯了片刻, 才徹底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臉色青白不定, 有點不敢相信,更加不明白。他跟崔桃明明才從韓推官那裡出來, 他是回身跟崔桃說話的,為何韓推官和王巡使會跑到他身後去?

    但現在糾結這問題已經沒用了, 他被倆人抓個現行。劉仵作腦門上頻頻冒出冷汗, 他很怪崔桃, 怪她故意激怒自己才導致他口無遮攔,可細回想崔桃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竟一點都挑不出錯處。

    「韓推官, 這、這——」劉仵作磕巴地對韓琦行禮,想解釋什麼, 但當他對上韓琦眼睛的那一刻,腦子瞬間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那是一雙平靜到連半點波瀾都沒有的眼睛, 神情甚至是溫和的,但卻能讓你強烈地感受到他的無情和藐視,這比憤怒來得更叫人害怕。若憤怒了, 發泄了,可能還有消氣的時候, 還可以好生求饒打商量。但韓推官這種無風無波的冷靜,能讓人隱隱感覺到自己被徹底判了死刑,絕沒有翻身的機會。

    王釗的神情卻不同意韓琦, 此刻滿臉憤怒。他攥緊腰間的挎刀,真恨不得揮刀將這廝的嘴給砍爛了。他氣得要替崔桃抱不平,可剛要張嘴,就被韓琦一個眼神給攔了下來。

    王釗只得咬牙忍下,憋得脖頸青筋暴突。

    韓琦仿若當劉仵作於無物一般,從他身邊路過,到崔桃跟前時輕聲道一句:「走吧。」

    崔桃乾脆應一聲,乖乖跟上。

    劉仵作渾身冷汗淋淋地站在原地,僵滯了半晌後,他才從驚顫恐懼中回神兒,背上的衣衫都濕透了。此刻雖然人都走了,都不在了,但那種恐懼後怕的感覺在他身上依然沒有停歇。因為韓推官沒訓他,沒懲罰他,更叫他心裡沒底,如整個人懸在鋼絲之上,下面便是萬丈深淵。

    劉仵作越想越擔驚受怕,掌心的汗在衣襟上擦乾了,不一會兒又濕了。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去尋自己的老朋友們問一問,一起想個辦法。

    劉仵作問了兩名跟他平時最要好的衙役,倆人都同情劉仵作可憐,居然把壞話說到正主跟前,而且還是韓推官。

    這韓推官雖為開封府新上任的官員,卻是包府尹最器重之人,也是跟官家有來往的高才之士,人家現在就官品壓他們很多,將來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日後拜相都極有可能,哪能得罪他?

    「你說說你,怎麼偏偏在那種時候說那些話?」

    劉仵作聽了他們的分析,更忐忑害怕,「我這也是被那廝惹惱了,一時氣急就把話說狠了,現在不知多後悔!」

    倆衙役也沒什麼有用的辦法,最多安慰地嘆一聲劉仵作倒霉,讓他小心些,最好是能誠心給韓推官賠罪,或許還有機會。

    「快給我出出主意,如何賠罪,能讓韓推官放過我?」

    劉仵作這一問,大家都不吭聲了。文人最討厭什麼?便是被人無端羞辱,玷污名節。更何況這一位可是科舉榜眼,文人里的最尖尖,其傲氣可想而知。

    「說起咱們這位韓推官,模樣看起來英俊溫和,卻骨子裡極為孤傲的人物。我們都是粗人,哪曉得應對之法,你要不問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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