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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崔桃打算離開的時候,王釗正好來回稟十具焦屍的案子調查進展,崔桃就在旁順便聽了一耳。

    汴京附近所有村縣,皆沒有女囚丟失或轉移的記載。那些徒刑的囚犯,在流放時路過汴京的情況也考慮到了,各州縣但凡有押送囚犯路過東京地界,必然會在通關時出示通關文書,各關卡都會進行記錄,刻近來卻也沒有流放十名女囚的記載。

    總的來說,就是查無十人。

    「這未免太蹊蹺了,十名女囚,數量不在少數,還能憑空冒出來不成?」崔桃嘆道。

    王釗也點頭附和,「我們也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這麼多天附近的各州縣都調查詢問過了,皆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會不會這赭色衣料只是巧合,並非是女囚,而是別的什麼身份?」王

    「焦屍存留的證據太少,就可以勘驗的兩具屍首來說,死者生前都受過酷刑。」崔桃嘆道,「我本以為人數如此之多,赭色衣料,加之酷刑,女囚的可能性極大。但事無絕對,倒也不排除有其它可能。如果是其它可能,那就太難查了。到底是哪裡失蹤了十名女子,至今沒有造成轟動,連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王釗撓撓頭,也覺得這事兒棘手,要不是女囚,還真是更難查了,連個查找方向都沒有。

    兩日後,王釗和李遠再將重新調查的結果稟告給韓琦,東京各地州縣近來只有過兩樁女子失蹤案,一個人已經找到了,一個已經死亡,屍首確係為本人無疑,所以也不可能是焦屍之一。

    這案子完全沒頭緒了。

    轉頭又過了三日,案子依舊沒進展,但崔桃當初所言的『開封府有血光之災』的話,卻應驗了。

    黃昏日落時,各街上的人都少了。開封府正門的守衛正覺得安靜異常,不禁生出了打盹的欲望,忽然有一名少年突然沖了過來。

    守衛們見狀,立刻抓住腰間的大刀,呵斥他不得無禮冒犯衙門。少年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竟要硬闖開封府大門,口中還大喊冤枉。

    「我要見包府尹!」

    「你若有冤,遞上狀紙上告便是,衙門大門豈容你亂闖!快滾開!」守衛再次呵斥少年。

    少年被推倒在地後,守衛們便再度呵斥他離開,也沒把他當回事兒。誰知那少年突然地起身,掏出一把匕首。

    守衛們見狀都一驚,各自抽刀出來防禦,欲將少年擒住。

    「冤枉!冤——枉啊!」少年再度大喊,面對著逼近他的守衛們,忽然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

    守衛見狀,倒是都停住了,警告少年不要亂來,但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見有血柱噴射而出。

    那少年竟割喉了,隨即倒在了地上。

    周圍有兩名守衛離少年稍微近一點,被噴的胸前和臉上都是血,少年身亡的地面四周也很快被血紅色侵染了一大片。

    事發過於突然,而且過於血腥,守衛們呆滯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隨即慌亂地喊人,一面通知了包府尹,一面告知了韓琦,又請了王釗、李遠和劉仵作來。

    李遠本能以為需要崔桃驗屍,所以在聽說消息後,就差人叫了崔桃來。等崔桃過來的時候,李遠見劉仵作也來了,方知自己叫錯了人,忙小聲跟崔桃賠罪。

    崔桃搖了搖頭,表示沒事。這麼血腥的驗屍,她不會跟劉仵作搶。

    劉仵作卻是瞪了一眼崔桃,立刻跑到死去的少年身邊查看情況,割喉致死是確認無疑了,還要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其他異常之處,確定並無外傷之後,便稟告了上去。

    崔桃打量這少年面黃肌瘦,雙手有繭,衣衫雖然看起來還算整齊,但一雙鞋子都已經破舊漏洞,可見他家中狀況清苦。

    包拯聽守衛陳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惋惜地看著在地上身亡的少年。

    「卻不知有何冤情不肯明說,竟如此剛烈地選擇在開封府門前自盡。」

    大家都紛紛附和,也都覺得惋惜,感慨這少年不該這樣莽撞尋死,好好一鮮活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這事兒太蹊蹺了。」崔桃嘆道,「瞧他一身打扮,不像是富裕之家的人,連雙好鞋都穿不上,哪來這樣的匕首自盡?」

    眾人這才看向少年拿的匕首,刀柄有雕花,刀身沒沾血的地方泛著冷白光,一看就是把好兵器,跟一般粗製濫造的匕首和菜刀大不一樣。

    包拯點了點頭,同意崔桃所言,此事的確有蹊蹺。他吩咐下去,查明少年的身份,再查清其所想要控訴的冤屈為何。

    包拯走後,王釗立刻吩咐屬下們趕緊將府門前的血清理乾淨,否則若會嚇著門前來往的百姓和前來開封府辦事的諸位官員們就不好了。

    「崔娘子的話還真靈驗,說有血光之災,便就真來了。」李遠忽然想起這事兒,便提一嘴,驚嘆佩服不已。

    崔桃下巴一揚,不謙虛地接受了李遠的讚美。

    韓琦正走在前面,聞得此言,忽然停下腳步,挑眉看向崔桃。

    「做了法事,便可免於血光之災?」

    被韓琦這麼一問,裝高深的崔桃立刻繃不住了,她訕笑著和韓琦解釋道,「可能是我請來的那位法師道行不夠,法力不行,沒能攔得住。」

    韓琦招手,示意崔桃近前一些,低聲問她:「可能?」

    崔桃:「何意?」

    「既然你道行深,說一次准一次,為何不自己做法?又為何沒有瞧出那請來的法師道行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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