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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9:43 作者: 魚七彩
「誤會,誤會!」李遠連忙爬起來,跟韓琦行禮解釋,「她在給屬下治腰。」
李遠把經過跟韓琦講了,連連表示自己不該如此,知道錯了。在跟韓琦彎腰賠罪的時候,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腰好像真的不疼了。
李遠驚訝地看向崔桃。
「真不是吹,你這個骨錯位跟一般人可不大一樣,也就我可以。」崔桃有點小得意。
感受過崔桃的手藝之後,李遠非常信崔桃的話了,因為他確實看過好幾個大夫都沒用,遂心裡很感謝崔桃。他李遠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哪怕崔桃的身份是個囚犯,這恩情該記的他一定會記。
韓琦撤回手中的劍,質問崔桃:「你懂醫術?」
崔桃一對上韓琦那雙精明的眼,謹慎意識本能地就被激發出來,她裝傻地撓撓頭,「啊,應該懂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他腰疼就想治,而且確定自己肯定能治好他。」
韓琦倒沒多說什麼,先將劍收回了劍鞘。
崔桃邊珍惜地摸著自己的脖頸,邊瞟了一眼韓琦腰間的佩劍,準備拍一下韓琦的馬屁,誇他文武雙全什麼的。
「韓推官會武?」
「不會。」
對方回答得很乾脆。
崔桃:「……」不會武你隨身帶劍?
好吧,也不能說沒用,人家剛才不就用上了?
韓琦眼裡的審視意味前所未有的濃厚,正當崔桃以為韓琦會再度質問自己的時候,就聽他說一聲『走吧』,人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本來同行的還有衙役王釗、獄卒李才。二人因有事,提前跟李遠約好在府衙後門等他們倆人倚門說笑,忽見韓推官竟然也來了,馬上挺直身子站好,都變得乖覺恭謹起來。
韓琦是當官的,自然不能跟他們一樣徒步,他騎馬在前,崔桃和李遠等人就跟在後頭。
李遠讓自己的二弟李才提起燈籠照明,他則拿出案卷,按照案卷上的記述,跟崔桃簡單客觀地闡述了整個案子的經過:
孟達、于氏夫妻二人成婚有兩年,住在柳條巷。一個月前,孟達在徐州的表妹崔桃來京,暫住在了孟達的家中。
據鄰居們描述,夫妻二人對崔桃一向寵愛有加,任其索取,不僅給她做衣服買首飾,甚至很費心地要為她張羅尋一門好親。但在半個月前,也就在四月初三這天的深夜,孟達家中突然傳來慘叫聲,隔壁仇大娘趴牆張望,見有血濺在窗紙上,嚇得連忙去喊人。之後鄰居們在仇大娘的張羅下,都趕了過來,及時地將屋內剛行兇完的崔桃圍堵住,押她去見了官。
一經審問,崔桃就對自己的殺人行為供認不諱,她聲稱因看中于氏的一件首飾,于氏不舍給她,還出言譏諷她,因此就怒生殺心。當晚趁于氏疏忽之時,將她殺害,隨後孟達歸來,她怕被孟達發現,便乾脆將孟達殺人滅口。
「這便是你跟于氏爭搶的那根銀簪,我們緝拿你時,你頭上正簪著它。」李遠再將白帕包裹的銀簪拿出,亮給崔桃瞧。
簪子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很像是她殺完了人後,舉起帶血的手去特意取下銀簪,簪在了自己頭上。
為了一根簪子殺害兩名親人,聽起來忒惡毒變態了。普通老百姓若聽說這案情,肯定都會跳腳罵她這個兇手該死。
然而事實是,她並不是兇手。割喉所造成的血液噴濺量非常巨大,兇手會被噴濺出的鮮血染成血人。而她記憶畫面里的自己,穿著一身清爽的淡綠裙裳,因為跌倒才弄得滿身血漬,那時候孟達、于氏已經死了,殺人的匕首也已經被丟在了地上。
儘管缺失了生前的記憶,重生後得到的記憶畫面也不夠完整,但無數次快穿經驗已經讓崔桃具備了合理地判斷、總結和推敲這些殘缺信息的能力。
這一點在李遠隨後拿出來的現場勘察記錄中得到了證實。她的衣著、還有孟達于氏屍體以及兇器的位置,全部都跟她記憶畫面里的符合。
崔桃思考的時候一直低著頭。
李遠以為她聽自己敘述案情才情緒低落,便安慰她道:「崔娘子不必擔心,你一定會恢復記憶,抓到真兇的。」
「你相信我不是兇手?」崔桃驚訝地問李遠。
李遠憨笑著撓了下頭,「原本不知道該不該信,韓推官懷疑,我就信韓推官的。但是剛剛經你出手治了我的腰,我信你不是兇手了。崔娘子對一個陌生人都如此有善心,何至於因為一個簪子就要殺人?」
「這可說不準,或許我有求於你才出手呢。」
「你要這麼說就更不可能是了,壞人可不會把自己的算計說出來。」李遠嘿嘿笑道。
崔桃笑了笑,她果然沒看錯人,這李遠的性子是個憨的,懂得知恩圖報。這就好了,她以後不必再擔心去吃那些讓她覺得空虛的『官給飯』了。
崔桃嫌棄地揪了揪自己身上的髒衣服,故意對李遠哀嘆道:「要是能洗個澡,換套乾淨的衣裳就好了!」
李遠看一眼前頭的韓推官,跟崔桃小聲說,等回頭有機會,他會去求張穩婆幫忙,讓崔桃在屍房洗了個澡。
在屍房洗澡?想像一下自己脫光了坐在浴桶里,四周腐屍環繞……的畫面,未免太刺激了!
行吧,有總比沒有強。
崔桃不忘跟李遠道謝。
剩下的路途,崔桃就跟李遠閒聊了他家裡的情況。李遠說他的妻子為了補貼家用在做豆腐賣,但時常有今天不夠賣明日多做就賣剩了的情況,弄得一家子人幾乎天天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