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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他怎麼了?」歐陽廿追問。
蔣天賜頓了頓:「他在這次行動中……犧牲了。」
「什麼?」歐陽廿懵住一剎那。
蔣天賜將視線往上抬,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狠下心繼續說:「他已經走了,臨走之前託付我們照顧好你。他說他很後悔,沒有照顧好你這個弟弟,但是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落字生根,只能如此,蔣天賜說完這段話便徹底將自己和從前割捨,從此刻往後他只是光明道人。
「我哥他……犧牲了?」歐陽廿喃喃自語,「他死了?」
沒有人敢回應他,小小的臥室里安安靜靜,只剩下白仙在周圍走動的腳步聲。床褥又一次往下凹陷,白仙這回大膽地跳上了床,趴在了歐陽廿的兩腿中間。
鍾言見大家都不吭聲,只好說:「是,蔣天賜他已經入土為安。臨走之前……他託付我們好好照顧你。他是一個英雄。」
蔣天賜感激地看過去,感謝鍾言這時候將自己形容為一個好哥哥,而不是一個只會逃避的人。
「英雄……他埋在哪裡了?」歐陽廿用手摸著白仙身上的刺,仿佛在摸一團透明的空氣。他看鐘言,又看飛練,來來回回不停思索,最後又問回面前陌生的男人:「我哥埋在哪裡了?」
蔣天賜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卻又不得不回答:「就在深山裡,他說他不需要別人祭拜,只需要唯一的弟弟好好活下去。」
歐陽廿聽完便不再問了,整個身子無力地靠回床頭。
他這幅難過的神情讓蔣天賜不忍再看,於是找了個理由先出去了。等蔣天賜離開,鍾言和飛練面面相覷,兩個人用眼神交流著,試圖讓對方先開口勸一勸。
「對於你那個哥的事……」最後飛練重重地嘆氣一聲,「只能是節哀……」
「剛才走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我哥啊?」歐陽廿忽然開口。
「啊?」飛練立刻傻眼。
「我哥是不是換了個身體?」歐陽廿還是很虛弱,說話說到最後都是氣音,「他是不是……不能告訴我他是誰啊?」
事情朝著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而去,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但鍾言思索過後又覺著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旁人或許分不出來,但歐陽廿可是從小纏著蔣天賜長大的小孩兒,他哥哥的一舉一動他怎麼會不清楚?
別說是一舉一動了,一個眼神,說話的方式,下意識的肢體語言,這些都瞞得過其他人,瞞不過真正熟悉他的人。
「這個,這個嘛。」但鍾言也不能一開口就承認,畢竟廿廿的首要任務是養傷,但他也沒有否認,「這個以後你自己慢慢琢磨吧,現在先養好身子。咱們會在這裡小住一段時日,等你傷好了再走。」
「謝謝長嫂。」歐陽廿心領神會,低頭對著白仙說,「好吧,咱倆看他能裝多久,哼,跑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隔壁的房間裡,何問靈也在同一時間清醒過來,只不過她的身體狀況比歐陽廿好很多,一醒過來就喊肚子餓。
「好餓啊好餓啊……我的胳膊真的被聽藍接回來了啊?」她詫異地檢查著手臂,時不時看向白芷。
「嗯,接回來了,算你命大。」白芷沒好氣地疊著被子,臭妹妹就是臭妹妹,醒來就不消停。
「神農果然厲害,一會兒我要好好謝謝他。」何問靈撫摸著手臂上的疤痕。不知白芷和聽藍用了什麼法子令傷口快速復原了,但是疤痕確確實實留了下來。她本身就很白很白,複雜的疤痕像是一種圖騰類的紋身,並不是很難看。
「就謝他啊?」白芷只想拿被子埋了她。是誰,守在她旁邊分分鐘地餵藥,是誰,小心翼翼幫她清理傷口,是誰,怕她胳膊接不回去乾脆整夜幫她扶著。
「當然也要謝謝你啦。」何問靈笑著靠到她的身邊去,「謝謝白芷姐姐,姐姐貼貼。」
這種親密的畫風讓白芷很難接受,於是立馬往旁邊撤了一步。「別黏黏糊糊的,禁止貼貼。」
「來嘛,姐姐貼貼。」何問靈卻執意靠了過去,「以後就拜託姐姐照顧啦。」
白芷無奈地皺起眉頭,果然,年齡小的女孩子永遠是她無法理解的生物之一。
她再抬頭看向窗外,靠近岸邊的地方長出了一棵柳樹。嫩綠的枝丫在風中自由飄拂,每一片葉子都得到了雨水的滋潤。是乾娘,它的根系已經和這些山脈融為一體,只要回到山中,它便早早等在這裡了。
不正常的雨季結束後所有植物長得都格外快,才兩天,白龍潭邊上光禿禿的土壤全部被綠色覆蓋,長出了地毯一樣的小草。傀行者13小隊就在此處建立據點,大傢伙也好安心休息,唯一不能安心的便是梁修賢。
這兩天他都沒敢去找蕭薇姑娘,總覺著……怪不合適的。
「你別頂我了,我再想想。」又一次,他被自己的柳仙逼到人家的房門口。
白蛇不懂他猶豫什麼呢,在天花板上亂竄。
「你別竄了,我眼睛都花了。」梁修賢揪住了它的蛇尾巴,一把將自己的柳仙薅了下來。白蛇落地後也沒消停,直接甩起尾巴替他敲了敲門。
「誒誒,你幹什麼啊你!」梁修賢急得連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這蛇真是不能要,打架打不贏蕭薇的蛇,還不會游泳,現在還自作主張。但是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