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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陳竹白心頭一暖,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飛練睡在田振屋裡,兩人一人一張單人床。臨睡前他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真是搬石頭砸腳了。
第二天,久違的日光照在望思山和白龍潭上,雖然不再下雨可水面還是起了一層白霧。
鍾言這一夜幾乎沒怎麼睡,因為師兄睡得不好。他不僅睡睡醒醒,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噩夢驚醒。奇怪的是師兄雖然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噩夢都是從前那些,全部都和沙場有關。
現在才七點多,他已經陪著師兄來泡水了,同時聽著師兄碎碎念。
「我也不知道那是誰,可是他穿著行軍的鐵甲,坐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
鍾言心想你最好不要知道他是誰,師兄肯定又夢見將軍了。
「他很年輕,說將來打贏了仗,發了銀子就回去提親。」陳竹白在湖水裡泡得嘴唇發白,「然後他就騎著馬走了。」
「什麼什麼?」鍾言原本都不打算搭話了,可是這段是自己從來沒聽過的細節。
陳竹白仔細回憶著,夢裡那張臉十分模糊,但那人說話的聲音顯然不是大人,還很青澀。「嗯,他說完就騎著馬走了,然後我是不是就驚醒了?」
何止是驚醒,師兄簡直是叫了一聲什麼然後醒來的,將鍾言嚇了一大跳。
「只是我記不住他的臉,而且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叫什麼……」陳竹白搖了搖頭,「我怎麼忘記了這麼多事?」
「這個不急,我以前也忘記了好多事,你瞧,現在我不是什麼都想起來了?」鍾言輕聲安慰,實則已經在心裡策劃什麼時候下墓給將軍鞭屍。陳竹白聽他這樣說也只能點點頭,這事急不來,說不定自己哪天就好了。
忽然間屁股底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頂他,陳竹白以為會是錦鯉,下意識伸手去摸,結果摸到了一層冷冰冰的黏液。
一條黑色的墜龍鑽出水面,睜著紅色的眼睛觀察陳竹白。
「這是咱們當年養的泥鰍。」鍾言趕緊做介紹,「師兄你別怕,它們也認得你。」
「泥鰍……真不容易啊,能長這樣大,也虧得此處有山有水才藏得住你們,若是湖水清淺,這些靈物早就被人發現打殺了。」陳竹白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到層層疊疊的細密鱗片,「想不到你也有鱗片了,往後要好好修行,千萬別辜負了。不過你過來做什麼?偷聽我們說話嗎?」
鍾言笑而不語,應該不是偷聽吧,估計是怕你把潭水喝光,所以幫錦鯉過來瞧瞧發生了什麼。
這一夜算是安穩,民宿在早上10點才迎來了今天的早飯,大廚仍舊是飛練一人成軍。給白仙留的貢品被吃得一乾二淨,盤子裡連個芝麻和糖渣都不剩,趁著飛練洗碗的功夫鍾言也跟著進了廚房,挽起袖口準備再備些點心。
「師祖,你昨天睡好了麼?」飛練酸溜溜地問。
「一般吧,師兄他睡不安穩。」鍾言絲毫沒體會到男朋友的酸意,反而問,「你和小逸睡得如何?」
「他比他小時候睡覺安穩得多,夜裡沒哭也沒想要吃的。」飛練想起那年哄不好的孩子,「也沒起夜上廁所。」
「孩子長大了啊。」鍾言欣慰地說,「以前他夜裡鬧起來就只要師兄。」
「那你也不問問我睡得怎麼樣……」飛練忍不住嘀咕,「唉,果然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恢復記憶之後你是不是覺得和我老夫老妻了,沒有新鮮感了?」
鍾言無語地看過去,這都什麼和什麼?
「而且很不公平啊,以前我叫你『言兒』,後來叫你『小言』,現在叫你『師祖』,為何我的輩分越來越小呢?」
「那你想叫我什麼?」鍾言故意問,他大概知道飛練要說什麼。
「現代人的那種叫法,成親之後的叫法。」飛練給他一個提醒,「你說呢?」
鍾言嘆了一聲:「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老公』。」
「……你是不是故意氣我?」飛練伸出一條觸手將他拽了過來,三種顏色的瞳仁一起凝視著他。正當他想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廚房門砰一下開了,宋聽藍踉蹌地跑了過來:「小泠!小泠他快要醒了!」
「廿廿?」鍾言一愣,立馬拉著剛準備親他的飛練朝著一層的臥室跑去。
臥室里已經站了好多人,大家都在為歐陽廿著急。雖說何問靈也還沒醒,但大家都知道她醒來後不會有什麼大事,而且有聽藍和白芷的幫助,她絲毫不會感覺到疼痛。可歐陽廿目前只能說保命,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蔣天賜坐在床邊,離歐陽廿最近。是他第一個發現廿廿的手指動了,因為一整夜沒睡,這會兒眼下掛著烏青。
鍾言跑進來後直接蹲在了床邊:「怎麼樣了?」
「他剛才動了一下,聽藍和白芷都給他把過脈,說要醒了。」蔣天賜說。他又看了周圍人一圈,換上了另外一種語氣:「各位,有件事是我的不情之請,還請大家一定要幫我保密。」
「我是這一任的人間記錄者,也就是這一任光明道人。上一任曾經警告過我,絕對不能和不知情的人透露以前的身份,一定要嚴格保守秘密,所以……」蔣天賜頓了頓,「一會兒我弟弟醒了,你們一定不要告訴他我是誰。」
「大家統一口徑,就說蔣天賜已經犧牲,犧牲前……最惦記的就是他這個弟弟,很後悔曾經沒有好好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