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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元墨曾經和自己說過,這隻鎮宅的大公雞已經六歲了,而且不同於別的雄雞,它對母雞毫無興趣……
鍾言瞳孔驟縮,它可能就是真正的秦泠!就是何清漣苦苦尋找了六年的兒子!
多可怕的詭計,就連鍾言都想不出這樣的計謀來,讓一個小小孩童失去雙親和兄長疼愛,從人變成禽類,從此沒了錦衣玉食,被人丟進雞籠只能以雜草和毒蟲為食。鍾言背後冒出一層冷汗,他心愛之人的親弟弟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但是沒人認出來,反而和假冒的秦泠稱兄道弟,在屋裡喝茶閒聊。
剛這樣想完,大公雞又一次被踹了下來,這回直接咳出了鮮血。鍾言單腿蹬地幾乎是飛躍到它身下,將它牢牢地接在了懷中。
然而已經沒用了,它傷得太重,又啄得太狠,連尖喙都斷掉了,可見恨意之深。
潘曲星見鍾言接住了公雞便有所察覺,立即使出一招治鬼的法陣將鍾言壓在原地。鍾言頓時無法抽身,這陣法極為高強,甚至遠超了光明道人的手段!
光明道人還在房樑上,只看盡人間事,絕不插手。
「呵呵,你是不是想明白了?」潘曲星毒辣地盯著鍾言,「從你嫁入秦家我便知道你是鬼了,沒想到吧,你心疼秦翎也跟著心疼三少爺,可真沒少心疼我啊。」
「禽獸!」鍾言摟緊懷中的活物,「你將小泠困在這隻雞里,你不得好死!」
「小泠?」何清漣手中的袖裡劍掉在地上,尖銳鋒利的劍刃插入土中。她踉蹌了兩步,幾乎眩暈,再看向那隻雞……
大公雞動了動翅膀和尖喙,金色鳳眼終於流出了一滴眼淚。他終於被娘親找到了。
「小泠?」何清漣往前兩步,試圖走到鍾言身邊去抱它,然而鍾言已經身入法陣,無人能夠靠近。她只能站在幾步之外,卻怎麼都沒法將兒子和公雞有所牽連,但最後又不得不逼著自己承認現實……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被人奪走身子,還把魂魄塞進了雞的身子裡頭。
一瞬間,何清漣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她疼了一天一夜才聽到孩兒啼哭。
「漣兒,你是不是很恨我啊?」潘曲星這時說,由於他一條腿都爛斷了,站得有些不太穩當了,「可是我卻覺著很有意思呢,誰讓秦守業搶了我的女人,他的兒子就必須當畜生。」
何清漣慢慢地蹲下去,撿起了地上的袖裡劍:「不,他不是搶了你的女人。」
「他就是!」潘曲星大吼。
但何清漣的那份清冷再一次讓他清醒,深深地刺痛了他敏感的自卑心。
「不是,我與守業是真心愛慕彼此,珍視彼此,這些年哪怕我不曾與他太過親近,他也沒有對我不好過。」何清漣的手在發抖,「就算沒有守業,我也不會喜歡你。」
「你閉嘴!」潘曲星吐出半條舌頭,「你與我明明可以成親,是你爹娘……」
「我爹娘怎麼會看不出你是什麼人?他們早早就告訴過我,你不可託付,凡事總尋求歪門邪道,成不了什麼大事。」何清漣從前不敢說,生怕將他激怒,「他們說三歲便能看到老,你從小便不是踏實可靠之人,也不聰慧。」
「所以他們都死了!」潘曲星哈哈大笑起來,「都死在我手裡。」
何清漣搖了搖頭:「他們為死在自己的堅持之下,哪怕你那樣逼迫他們都不曾點頭,他們死於護女心切。果然,你並不是良人之選,我爹娘沒有看走眼。你天性本惡,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世上好男兒這樣多,我就算不遇上守業也會遇上別人,為何要自斷生路,偏偏選你這麼個沒有良心的畜生!」
說罷她腳下發力朝潘曲星而去,淬毒的袖裡劍照准他的心口扎去。
「不要去!」鍾言試圖阻攔,她就算會些功夫和法術又怎麼能是潘曲星的對手,潘曲星顯然就是背後有高人支招,否則不可能會離魂詭術。可自己的身子牢牢定在原地,只能親眼瞧著她的咽喉被潘曲星捏緊。
袖裡劍掉在地上,何清漣的兩隻腳離開了地面。
「漣兒,若不是你今日和我說了這樣多,我還不知道我在你心裡一直都是如此可惡可恨之人,你可當真不顧我們那點緣分吶。」潘曲星一隻眼珠子掛在外頭。
何清漣喘不上氣來,乾脆吐了他一口血沫子。
潘曲星卻不在意,抹了一把臉後說:「你瞧瞧,樹上掛著什麼呢?」
他再次將何清漣的身子往上舉了舉,何清漣已經就剩下最後幾口氣,不得不看向他身後的高樹。只見那掛著白色紙燈籠的枝頭還掛著一樣東西,竟然是……
「秦守業到底有什麼好的,他不就是比我俊朗有才又家財萬貫?若沒有他從中作梗你怎麼會對我無動於衷?你明明就是喜歡過我,七歲那年還給我送過藥……不過現下我生氣了。」潘曲星逼著她看樹上的人頭,「你這麼喜歡他,我便把秦守業的人頭摘下來送你。這會兒他死了,你還不承認對我動心?」
何清漣的眼白已經完全變為血紅,充斥著紅血絲,剛剛知曉親生兒子在雞的身子裡,這會兒又看到心愛之人的頭顱掛在樹上。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然後再猛然睜開,這次,她絕對不能讓他如了願!
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下,最後何清漣的頭一歪,在潘曲星的手裡咬舌自盡。
「唉……」潘曲星搖了搖頭,惋惜神色在眼中一晃而過,轉手將何清漣的屍首扔在一旁,「你早說你只喜歡他、不喜歡我不就好了,害我苦苦追隨你這樣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