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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眨眼間電閃雷鳴黑暗無邊,雙手所觸之處全是銘文,還有一道道深刻的正字。

    「小言,是我對不住你。」

    「小言?你的佛經抄完沒有?」

    「小言!小心!」

    「小言……你我終將相聚,你要等。」

    「誰!」鍾言捂住耳朵,恍惚間聽到了很多聲音,「誰在說話!」

    飛練剛把鍾言攙扶起來,還沒來得及和鍾言說話,只覺得鎮墓獸的咆哮聲忽然停下,但又有一陣異動讓他更加不安。墓穴的門確實開了,但從裡頭吹出一陣迅疾陰風,宛如鋒利的手術刀朝著離墓穴最近的宋聽藍而去。

    宋聽藍聽到風聲,就在他看向墓穴的一剎那,那陣風穿過了他的胸膛。等到他再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刺痛,內里一片寒冷,仿佛一隻冰冷的手就在身體裡頭。

    然而他低下頭時,才發現心口已經多了一個對穿的窟窿,剛好穿過了他的心臟。

    余骨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剛剛他只覺著身子一震,沒想到會是宋聽藍重傷!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雙手還緊緊抓著宋聽藍不放,然而上一刻還在動彈的人忽然一下軟在他的懷抱里。

    宋聽藍死了,無聲無息地死了,死在開墓後的這一刻。

    鍾言剛站起來就看到這慘烈的場面,隊裡最為善良的人悄聲無息地死在面前。他的心臟沒有了,前胸後背全是鮮血,連最後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

    他的背包里甚至還有一棵剛剛撿起來的靈芝,還想偷偷帶回去給媽媽。

    巨大打擊之下鍾言也差點沒站穩,如鯁在喉,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咽喉當中。這是絕殺陣法,用於守墓的絕法之一,開墓代價便是一命相抵。

    他太大意了,他以為這個墓穴會和小墓穴一樣,殊不知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凶地!

    「聽藍?聽藍!」鍾言想要奔向他小小的屍首,想要把他喚醒。王大濤說過,他答應過宋聽藍的媽媽,將來一定會讓孩子平平安安地回家。一個一級傀行者就這樣輕而易舉被惡鬼殺死,鍾言不願意相信。

    不行!絕對不行!他要讓聽藍醒過來,必須要把人救活!沒有心也沒關係,他要給聽藍續命,要……

    強烈頭疼,心臟抽痛,肋骨鈍痛,種種痛苦同時襲來將鍾言一擊必殺,他聽到飛練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然而再抬頭之後,卻看到水清灣那張陰魂不散的笑臉,以及她從科學家園論壇那邊帶出來的兩具高僧僧骨。

    水清灣還敢回來?為什麼把僧骨帶過來了?

    但不管這個人要幹什麼,自己都要殺了她。

    鍾言拼命地晃了晃腦袋,最後身子一軟落在飛練的懷抱里。他開始往下沉,沉進了冰冷刺骨的水中,窒息的痛苦始終包裹著他,讓他無法喘氣。四肢百骸傳回的信號都是痛苦,鍾言用盡力氣試圖將眼睛睜開,直到他雙腿一蹬。

    沉重的眼皮,這回是真的睜開了。

    明亮的病房充斥著冰冷的冷白色,左右兩側全部都是機械監控聲響,不斷檢測著自己的血壓、心率。他看向手背,插著針頭,打著點滴。

    這是哪裡?

    鍾言記得這裡,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操控的那個清明夢。最開始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後來慢慢看到人影,聽到聲音。在一次又一次的夢境裡他像是不斷輪迴,好幾次都嘗試將眼睛睜開。這回他睜開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切。

    自己在病床上躺著,而且雙手和腰部都捆著束縛帶。

    「你終於醒來了?」坐在床邊的白大褂轉過身。

    鍾言動了動嘴唇,想要嘗試著坐起來:「你……水清灣……我要殺了你!」

    「你怎麼還是這麼激動?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水清灣像是早就習慣了他這些話,同時吩咐旁邊的小護士,「301號床病人醒了,不過他還是對醫護人員抱有強烈敵意,並且有攻擊意圖。目前身體指標正常,先推去普通病房吧,慢慢和他說話,但是不要和他有近距離接觸。」

    鍾言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牙根咬得血沫子流到嘴角,眼前還是宋聽藍的慘狀和開啟的墓穴,然後呼啦呼啦圍上來許多小護士。

    其中兩個,就是蕭薇和白芷。

    「你們怎麼也在啊?」鍾言忍不住問。可是兩個小護士並沒有回答他,反而和他刻意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鍾言仿佛陷在一場大夢裡頭,無法醒來。

    半小時後,他坐在普通病房的單人床上,身上裹滿了束縛帶。水清灣站在他的床邊,宋聽藍作為她的副手,正在幫她做筆錄。

    「你不要總是盯著他,他剛來半年,以前給你送過藥。」水清灣笑著對鍾言開口,「看來你又發病了。」

    「我沒有病,這是你們的障眼法?」鍾言試了試掙扎,然而沒用。他堂堂餓鬼道的祖師爺居然掙不開幾根布條!

    「聽藍,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解釋的事,301病人有非常嚴重的妄想症,狂躁症,而且反覆不定。發病時他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足夠龐大的世界觀,他可能還會給你灌輸他的理念,在那個世界裡有人鬼神佛,他是修煉餓鬼道的師祖。不過你不用怕,他和每個醫護都是這樣說的,只要別碰他就好。」

    「我記住了,主任。」宋聽藍點了點頭。

    鍾言還是一個勁兒地看著宋聽藍,他都快忘了聽藍的眼睛有多漂亮。「你在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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