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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解憂符?」蔣天賜如獲至寶,「這東西能救他?」
「暫時壓制,你們快去試試,我在這裡想辦法打開墓穴。但是你要記住,你是凡人之軀,光明道人的身體也會受傷湮滅,只能讓飛練用觸手靠近,一旦受傷或失敗立馬斷掉觸手,你們活命要緊。」鍾言只記得夢裡是這樣說的,但真正要除掉蠱蟲還需要烈酒。歌聲越來越遠,望思山裡頭的洞穴大概有幾百個,一個轉身的功夫誰也不知道歐陽廿會去哪裡。
蔣天賜再次謝過,然後充滿希望地看向飛練。可飛練並不放心,歐陽廿和鍾言都是他放不下的人,於是當即自斷一臂。
手臂在地上緩緩站立,慢慢長出了腦袋和四肢,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個飛練,只不過沒有衣服穿。這個飛練跟著蔣天賜走了,穿著衣服的飛練留了下來,選擇和鍾言一起面對墓穴。
墓穴和蔣天賜畫出來的樣子完全相同,連門環上小小的細節都有所呼應。鍾言用雙手接觸門板,實在無法想像這道門背後藏著什麼,又是什麼人願意在深山裡修建這麼大的工程,足足藏夠了幾百年。
「呃……」強烈的不適折磨著鍾言的身心,他捂住一隻眼睛,卻無法抵抗頭疼帶來的眩暈。
他到底忘了什麼,水清灣的真面目又是什麼樣子?
「師祖,師祖!」飛練見鍾言狀況不對立馬拉他遠離了那扇門,鍾言始終不肯抬頭,他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那張慘白無色的臉蛋捧起來,果不其然已經淚流滿面。
「你不要哭,不要哭。」飛練手忙腳亂地擦掉他的淚水,卻不知道該如何哄好他。鍾言也不想哭,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淚流成河,就像進入小墓穴的感受似的,他快要被內心的悲痛撕碎了。
但比起進入小墓穴的悲痛,他更多了幾分束手無策的絕望,仿佛自己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法實現什麼事,一切都是無用功。
「到底是哪裡錯了!」他嘶吼著,捶打著飛練的肩膀,發泄似的喊了出來,「我到底忘了什麼!忘了什麼啊!夢裡的那個人是誰,以前哭墳的人又是誰!我又為什麼非要來望思山,為什麼!」
一拳拳,一下下,實實在在落在了飛練身上,然而飛練就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身體裡面的心在疼。
「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水清灣背後的臉到底什麼模樣?到底是誰非要窮追不捨地殺你!」鍾言的質問在山體內聲聲迴蕩,「又是晚了一步,那條魚不能飛升就沒有怨鬼皮了,沒有怨鬼皮我去哪裡給你找不化骨……找不到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我不要了,真的,我不要那些了!」飛練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害怕自己死掉,「陰生子哪有那麼容易死的,我不要那些也沒事!」
「瞎說,你最容易死了。」鍾言摸著他的臉說,「那麼多人想要你的命,我護不住你。」
「那我就自己護住自己,再護住你。」飛練將他的手抓在掌心裡,輕輕地說,「別哭。」
「嗯。」鍾言只允許自己稍稍崩潰,悲痛和無力確實可以擊倒他,但他不能一直不作為。眼淚流干他就不能再哭了,鍾言重新打起精神,又一次回到了墓穴的門前。
他要找找開門的方法,他不會放棄。
「這個墓穴……」他吸了吸鼻子,「這個墓穴用蠻力開不了,因為它的門不是常見的斷龍崖。斷龍崖是一種常見的……能關不能開的門,如果碰上了我肯定認得出來。要是能有一隻鎮墓獸就好了……」
「鎮墓獸是什麼?」飛練用力地撞了幾下,他都把腳下的巨石撞晃動了,可墓穴大門紋絲不動。
「鎮墓獸之間互相連通,每一隻鎮墓獸都能進天下墓穴,現在這個我也沒有辦法。」鍾言用力地敲了敲,當然,他也知道這裡頭不會有人回應。
咚咚咚。
「什麼聲音?」鍾言一驚。
咚咚咚。
非常清晰的動靜,鍾言和飛練往後退了幾步,這回都聽到了。是墓穴裡頭有動靜,那聲音完全是回應鐘言的敲門聲!
「裡頭還有活人?」飛練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而且墓穴裡頭有聲音比沒聲音可怕得多,不是活屍就是惡鬼,看來這個墓比上一個墓危險得多!」鍾言震驚至極,被古墓裡頭的東西回應實在太過驚悚。也就在這時候,幾百米之外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線,像是幾十瓦的燈泡,閃閃滅滅。
伴隨著燈光的閃滅,被蔣天賜背在背上的歐陽廿還在用手打拍子,嘴裡輕輕地哼唱著他哥哥教給他的兒歌。
「走,我們回家去。」蔣天賜用一具不屬於自己的身軀背起了弟弟,現在他已經什麼都不要了。
跟著蔣天賜一起回來的只有歐陽廿一個完全人,跟著他走的那個飛練只回來一條手臂,其餘的部分都在接近人燈的剎那被燒掉了。飛練立即將手臂復原,兩個自己重新融為一體,而面前的歐陽廿已經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快樂富二代,那個家裡金條多得數不清的小屁孩。
他在短短兩天之內瘦了很多,衣服和鞋子都燒掉了,又因為光著腳丫在山洞行走跌跤弄了一身的傷。全身都是傷口,大部分都是劃傷,腳心沾滿自己的鮮血,現在只會痴痴呆呆地唱歌。
在他的後頸上扎著一樣東西,就是那道符紙。
「如果感到快樂你就拍拍手。」歐陽廿神情恍惚地唱起來,一邊唱一邊笑著,仿佛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境當中。蔣天賜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輕哄著:「恩恩,快樂,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