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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遲早要殺了那狗將軍泄憤!鍾言想起那人便更恨更狠了,提步殺到怪魚面前單手捏住了它的咽喉。左掌再次運氣,符紙從天而降,如同他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而來的迷濛細雨,將怪魚的眼睛蒙上了。
左掌瞬間變為尖利的鬼爪,鍾言滿懷仇恨地刺入它的胸膛當中,只是這樣狠狠一捏,居然沒有找到它的心!
「少奶奶!」一聲變了調的喊聲打破了這場殺局,鍾言再次將利爪在那魚的胸腔之內轉了一圈,餘光當中看到了四個丫頭。
春枝、夏露、秋谷、冬華,往常說說笑笑的四個大丫鬟已經全部變成了冰人,皮膚上結滿了冰霜,變得慘白。忽然間,那條怪魚朝著鍾言猛掃甩尾,鍾言毫不費勁兒地躲開,只見那魚又奔著丫鬟去了。
陳竹白忽然咳出一口鮮血,陰兵隨之全部消散,他來不及擦掉唇邊的一抹鮮紅,眼底卻浮現了一抹笑意,差點就忘了這魚是被什麼封住的。
怪魚衝到丫鬟們的面前就是一個甩尾,宛如從天而降的浪濤,可以將人壓成肉醬,壓到五臟破裂而亡。但猛然擊倒之後她們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渾身狼狽可看上去並未受傷。
寒氣在她們的腳下蔓延開來,她們的姿勢還是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只是沒有人想過退縮。當她們夜裡經常將廂房內的一切凍住的時候就早早知道,這身子早就不是人了。
又一記橫掃千軍之勢的甩尾,這魚大概有幾百斤的重量,凡人根本接不住這可怕的甩力。地面的草開始大面積的枯萎,丫鬟們再次被掃到地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冰做成的身體並未受損,反而又一次站了起來。
地面上不斷出現冰棱。
沒有了陰兵的阻擋,怪魚這會兒也不做糾纏了,用極快的速度滑向井口,一旦它跳進深井那麼就沒有人能抓得到它了。眼瞧著就差一步,它高高地躍起,仿佛前方就是萬丈懸崖,它深深墜入從此不再出現,成為一抹疑雲。
轉眼間它又落到了地上,不是它沒有跳准,而是井口凍上了!
原本應該是通入井水的通道被冰封,一下子逃脫無門,隨後身邊無意間飄落了片片雪花,逐漸將它身上的水滴也凍住了。鍾言也是這時候才看出落在它身上的是什麼,不是冰晶,而是潔白的雪。
春枝她們的肉身到底成為了融肉雪的一部分。
而這時候的秦翎還在房裡,小言交代過不能開門、開窗,不管外頭發生了什麼都不要看,他便安安穩穩地守著他們的孩子,像妻主外、夫主內的一對兒。他只聽到外面一直在亂,一直在響,好像是一場非常驚險的打鬥,而這回的邪物也比從前的厲害不少,不能一擊擊殺。
小言……秦翎默默地攥拳,擔心他的安危。
木桌上響起了「砰砰」的聲音,他循聲看去,只見琉璃杯中的那團融肉雪正在撞擊瓶壁,好似它就在外頭。
等到陳竹白從屋頂落下,怪魚已經被雪花徹底裹住:「怪不得你我二人都弄不住它,原來是『橫公魚』。」
「橫公魚?橫公魚居然這麼丑啊?」鍾言吃了一驚。
又是一樣只聽過、沒見過的東西,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是,就是它。這東西只居住在北方的石湖當中,很難見到,因為石湖常年結冰,只有每年夏至前後有那麼十幾日的解凍,它們便能上岸吃人,然後趕在冰封之前回到石湖的深處蟄伏。這東西我只見過一回,那時候我還小,只知道它七八尺長,雙眼紅色而外凸。」
凍住的橫公魚瞪著紅眼睛看向陳竹白。
「別瞪我了,我知道你是誰。」陳竹白看向橫公魚那兩條手臂,那年他就是看到這樣的魚在岸上走,然後用這樣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一個人,將那人直接倒舉起來,從頭吞下,從頭到腳地吃完了,「朱禹,我真沒想到你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條魚。」
魚身上的兩條手臂遍布抓痕,全部都是白仙在他身上留下的血印。每一處都是五道,宛如刺蝟的小爪。
而井內石壁上之所以也留下了五道抓痕的爪印,是因為橫公魚擁有人一樣的四肢,他的爪子和普通人無異。
「你利用胡桃魈假死脫身,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掉了,這點很高明,我和我師弟差點就被你蒙蔽。」陳竹白仍舊沒有掉以輕心,因為這種魚很難殺,「可是你算錯了一件事,你動手之前,應該把屋裡的三把古琴燒掉。還是說,你就這樣自信到周圍沒有人識得胡桃魈和鞠通?」
「『鞠通』這綠色的小蟲子我也見過,將它放置在聾人的耳道內便能讓聾人聽到,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鞠通只喜歡啃食古琴,只喜歡在古琴里做巢,如果要引它們出來需要用古墨,偏偏這兩樣東西你屋裡都有。但你養它絕對不是因為耳聾,而是用來餵胡桃魈,對吧?」
「胡桃魈怕人,萬萬不會主動咬人,但是它最喜歡吃鞠通,碰到鞠通必要捕食。那日你就是將鞠通帶在了身上,所以那隻莫名出現的胡桃魈才會無緣無故地撲向你,讓你在眾人面前慘死,隨後離開秦家,一來是讓所有人都相信大少爺這院裡有鬼,二來是給自己開脫,殺掉秦逸和秦翎後一走了之,對吧?」陳竹白一口氣地說完,「師弟,你用刀刺他一下試試。」
鍾言雖然不懂,但師兄既然讓自己這樣做就一定有理。其實倒也不是無法抓住這條魚,而是師兄太虛,而自己的法器都用光了。現在他從袖口裡掏出匕首,狠狠刺向橫公魚,匕首直接斷掉,朱禹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