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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就在他恍然的功夫,鍾言的耳朵慢慢變回正常,他也不知道元墨和小翠緊張個什麼勁兒,扶著秦翎先站起來再說。
「你怎麼跑出來了?外頭黑,危險。」鍾言心驚膽戰,「快回去!」
「我聽見你叫嚷,又聽見元墨哭。」秦翎只好假裝方才什麼都沒看到,上下摸索檢查小言身上有沒有受傷,「是不是摔著了?」
鍾言搖頭:「沒傷著,方才我用法器代我入井,沒想到察覺到裡頭暗藏殺機,底下藏著一個東西。我還沒來得及看出是人是鬼就被咬到了頭顱,這才嚇得驚叫出聲。」
秦翎立馬看向井口,拿燈的丫鬟們也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黑洞洞的井口無聲無息地落在他們面前,是每日可見之物,也是必用之物。院裡的水都從這裡頭來,誰也沒想過它能出事。井口有大腿那樣高,洞口很小很小,現在它卻成為了每個人眼裡的血盆大口,一張嘴就能把人活吞進去。
他們甚至覺著這口井就是活的,現在不是他們在看井。
而是這口井在看著他們,在獵捕活人。
「總之先進屋再說,外頭已經不安全了。」鍾言拽著秦翎往屋裡走,不知不覺間已經大汗淋漓。燭火的微光成為院落中唯一的那點暖色,一路護送他們到了門口。
「大傢伙都進來吧。」鍾言乾脆將大丫鬟們也叫了進來,「從今日,你們都不要靠近水井,要是用水就到外面去打,或者請院裡的小廝們幫忙打一盆,離井口越遠越好。」
「是。」三個妹妹都嚇得不敢吭聲,唯有春枝站在最前頭。
「你們若是害怕了,我便和錢管事說結清你們的月例銀子,然後安排你們去更安穩的住處。」鍾言不想卷進這樣多的人來,趁著還能讓她們走,能走幾個就走幾個。
四姐妹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有搖頭。最後春枝上前一步說:「小的們願意跟隨少奶奶,跟隨少爺,只是還請主子們講講到底怎麼了,讓我們姊妹四個有個準備。」
「院裡有鬼。」鍾言說。
他知道她們膽子小些,但這樣說總比瞞來瞞去更好。「而這些髒東西都是衝著你們少爺和小公子的命來,雖然我和我師兄可以抵擋一二但總有疏忽的時候。曾經我也認定咱們這個院子最是安全,但如今看來,早早被人渾水摸魚進來過。你們跟著我們的話這條路會很辛苦,也太危險。」
春枝死死地攥著手絹,又問:「那還請少奶奶告訴我們,我們是否有過命懸一線的時候?」
鍾言點了點頭。
「是否和……雪有關?」夏露小心翼翼地問。
鍾言沒想過她們居然還記得融肉雪的事:「怎麼說?」
「我們記不清楚了,但依稀記著……好像有那麼一件事,和雪摻和在一起。但沒人告訴我們,我們只能當這是個胡亂的夢。」膽子最小的冬華說。
鍾言還當她們全部都忘了,到這時候不得不承認。「是。」
「是您救了我們嗎?」冬華又問。
鍾言點了點頭。
四個姑娘一下子如釋重負,困擾她們多日的疑雲被徹底撥開,見了明月。原來她們的腦子沒有出問題,那些斷斷續續的恐怖景象都是真的,並不是她們胡思亂想。
互相對著點頭的時候,鍾言和秦翎瞧著她們像瞧著四隻不斷吃米的小家雀。
點完頭,春枝帶著妹妹們往前一跪:「我們記住的事不多,但卻覺著死過一次,有時候身子冰冷,血肉都變成了冰雪一樣。既然少奶奶曾經搭救,那我們也必定不會貪圖安穩,只願留在院裡和少奶奶共進退。」
鍾言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顯然她們不會離開。這時,睡醒了的陳竹白抱著秦逸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許蘭。
「怎麼了?」陳竹白問。
鍾言先將他攙扶到椅子上,將方才發生過的事情都給說了。陳竹白撐著精神聽完,先把小逸遞給師弟,隨後隻身一人到了院裡。
井口邊上已經沒了燭燈,陳竹白往下看了看,沒多會兒就回來了。鍾言等他一進屋就問:「還在嗎?」
「已經不在了,但我覺著也很古怪。」陳竹白又坐了下來,雪白的臉幾乎要透光,端起茶杯都很費勁,「不是水鬼。」
「我起初也覺著是水鬼。」鍾言先說自己的猜測,「徐長韶說在隱游寺瞧見水鬼了,我還以為那隻水鬼跟著他下山回來了。可是仔細一想,不對,要是水鬼咱們怎麼可能沒發現?況且水鬼厲害,白仙不是它的對手。」
「井口已經有酸味了,說明那東西已經來了不止一次,你說得沒錯,應該就是從秦家的水道進來。」陳竹白說,「只不過能清楚知道水道又能憋氣游水,在漆黑無光的水下不迷路,還要身材纖細如小孩子一般,這樣的人,秦家有嗎?」
鍾言扭頭看向秦翎。
秦翎搖了搖頭:「這我不知道了,要問徐蓮,她管事,她清楚家生子的去留。」
「是不是家生子暫時還未可知,就算真有,哪家的小孩子能在水道來去自如?這人必定極為熟悉秦家。」陳竹白心力交瘁,「如今只有主動出擊一回,明日把小公子病重的消息放出去,但只說病重,並未傷及性命,要說小逸還有得救。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鍾言點點頭,看向懷裡熟睡的秦逸。有了師兄的法術,他睡得倒是香甜無比,嘴角掛著吃飽喝足的笑容,手腕上戴著師兄買給他的元寶金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