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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周圍沒有一個人搭話,這是他們沒預料到的意外。

    「吃飯的時候吃下去的,這種蠱蟲只有吃下去才管用。」鍾言胸口鈍痛無比,「民宿……民宿裡頭一定有一位高手在追殺咱們。廿廿早飯的時候吃了窩窩頭,他說他沒吃過,就多吃了幾個……我為什麼沒想到……我為什麼……」

    「你先別自責,咱們想辦法去救他,救出來找人解蠱。」田洪生生怕他撐不住。

    蕭薇也沒站住,往後幾步砰蹬一下靠在了樹幹上。早餐的時候只有廿廿吃了窩窩頭,也就是說這不是針對歐陽廿,而是針對他們,只不過廿廿誤食。

    「那蔣天賜呢?」蕭薇想起了他,「他有沒有辦法救他弟弟?蔣天賜現在在哪裡?」

    飛練的喉嚨里也很難受,像被堵住,說出來的聲音異常沙啞:「我背著的這個……就是他。」

    他慢慢地轉了過來,原來背後還背著一個,但是全身燒成千瘡百孔,沒有一塊好肉。他的雙手和雙腳已經掉了,所以看起來短小許多,當飛練將他輕輕地放在地上的時候,蔣天賜忽然間睜開了眼睛。

    「把我放回去。」他動了動嘴,嘴唇也燒沒了,「放回去。」

    這樣子的傷勢擺明是沒法活了,每個人都能察覺到他生命的流失,因為附身在他身上的四隻惡鬼已經不在了。這具身子根本受不住惡鬼,也守不住他最後的幾口氣。

    雨水將每個人都打得濕淋淋的,像落湯雞,鍾言開始翻騰衣兜,試圖找出一張完整的符紙。

    「快,幫我找符紙!」鍾言急忙下令,「要黃色的乾燥的符紙,我試試還能不能救他一命,給他弄個紙身子或者泥身子,快去找!」

    「不用找了,一切皆是因果。」

    清冷的話語從身後傳來,陌生又熟悉,鍾言猛地回過頭,只見一個人打著一把紅紙傘,傘面微微傾斜,露出了傘下的那張臉。

    光明道人就這樣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神出鬼沒:「從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一切皆是因果。」

    「什麼因果?」鍾言馬上問,「你身上有符紙沒有?有就快點給我?」

    光明道人則將手伸向了鍾言的心口:「是該想起來了。」

    該想起來了?想起什麼來?鍾言被他這樣一點,眼皮子就開始發沉。他虛脫一樣倒向飛練的懷抱,閉眼閉得非常不甘心。他還沒給飛練找到怨鬼皮,還沒看著那條鯉魚飛升,還沒救回歐陽廿,蔣天賜生死未卜,也沒找到何問靈和白芷,還有天天抱著小牌位吃飯的施小明。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解決,怎麼甘心就這麼睡過去。於是他用力地睜眼,使勁兒一睜,周圍燃著沉香,窗下煮著茶水。

    外頭有人說話,像是師兄和秦翎在聊天,他又看向床邊的小小搖籃,忽然想趕緊下床去看看他們的秦逸。

    「躺下,你體質太虛弱了。」床邊有人說話。

    鍾言揉揉眼睛:「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補品,然後聽元墨和小翠說你睡著了,他們在外頭陪著秦逸曬曬光,我就進來看看你。」柳筎握住了鍾言的手腕,「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脈象如此虛弱?你的心好似不怎麼跳動,我沒見過有人能活成這樣……」

    鍾言坐了起來,沒想到一個鬆懈就讓這個小丫頭摸了脈:「說出來我怕嚇著你。」

    柳筎皺了皺眉頭:「我不怕,你說。」

    「你這姑娘怎麼這樣倔強?」鍾言笑著反問,「好吧,我告訴你,我修煉了一種道術,但是修煉此道對身子不好,可又不至死地。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多虧你那日提醒,我們有所防範,奶媽媽被柳家安插了人,差點毒死秦逸。」

    「他是嫡長子的嫡長子,很多人巴不得想他死呢。」柳筎又是一副油鹽不進的神情。

    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秦翎抱著秦逸走到門口,迫不及待地說:「小言,你醒了?」

    「醒了。」鍾言朝他招招手,「外頭熱,你出去不怕中了暑氣?」

    「無礙,我也當曬曬日光。」秦翎先對著弟妹點了點頭,然後坐到床邊,「方才家兄給孩子看了看面相,說他將來是有福氣的人呢。」

    「福氣?」柳筎卻一聲冷笑,「我若告訴你們,柳家已經派了別的人來,你們會不會信?」

    作者有話要說:

    秦翎:我又回來了,讓我看看暴鯉龍的幼年體。

    第174章 【陽】胡桃魈2

    鍾言反而波瀾不驚:「信,不用你說,我都相信柳家的人會繼續動手。」

    「那就好,你們要有所防備才行,否則這孩子可能過不了百天。」柳筎雖然是大家閨秀,可是卻不像秦瑤那般懂事聽話,反而倔強得要命,言論中不免傷感低落,「我方才就在想,女子為男子生兒育女到底有什麼好的。把自己累得元氣大傷,值得嗎?」

    秦翎和鍾言並未生氣,柳四小姐倒是常能說出一些讓人沉思的話語。

    「你們好好養著他吧,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我可不覺得他有福氣。」柳筎又潑了一盆冷水下來,「他若生在尋常家只是貧苦,生在秦家,今生不得安寧就是他的運。」

    說完,柳筎往外看了看:「你們方才談論什麼『家兄』,可外頭只有兩位奶媽媽,不曾有男丁。」

    鍾言見瞞不過她的玲瓏心,便說:「其中一位便是,只不過會易容罷了。他知道我在秦家身陷險境,不放心我才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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