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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照片中的女人手裡拿著一個攝像機,背後背著一個一米多高的攝像頭包,臉上因為長期戶外拍攝而曬出小小雀斑,麻花辮,笑容燦爛,一看就是一位經常在野外活動的工作者。

    「只有這些資料?」鍾言往後翻翻,江傲露的個人簡歷也給找來了,可是對他而言這份簡歷一點用處都派不上。

    「後頭有一些她失蹤前的日誌,顯然精神狀態很不對勁。」宋聽藍小聲地說,「最後頭是白龍潭的資料。說實話,我在崇光市出生長大,上小學的時候學校還組織過去白龍潭公園春遊,我們還在湖水邊上合影呢,可是真想不到白龍潭這麼深……深度嚇人,是國內第三深湖,最深處可達120米。」

    「你現在才知道啊?」鍾言抬手捏了捏宋聽藍的鼻子,「你自己看圖也能看出來吧?」

    其中一張照片就是白龍潭的鳥瞰圖,名為潭、實為湖,靠近岸邊的水是淺褐色,隨後水體顏色呈現出斷崖式的改變,變成了綠瑩瑩的綠湖。

    「白龍潭,就是因為水深才起這個名字,早年有人說這湖水裡能藏白龍。當然,那時候湖水裡什麼龍都沒有,許多人看到的只是將近兩米的淡水魚。」鍾言說的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事情了,崇光市出水怪當時還上過報紙頭條。這些事宋聽藍肯定不記得,因為那年他的媽媽大概才出生。

    「你一定記好,綠水不能輕易下,這是老祖宗的智慧。埋不過你的水一眼看去都是清的,埋過你的水一眼望去都是綠色,這樣綠瑩瑩的水必定是50米往上的深度,湖面平靜無風無浪,水深還要往上加。而水要是發藍了,就說明下面可能出現暗涌。」鍾言說話的時候施小明也飄了過來,「我再說一次,綠水不下,藍水不游,外頭的河水最好不碰,喜歡游泳去游泳池。」

    「知道了。」兩個人同時點點頭,像認真聽講的高中生。

    「還有,白龍潭的水溫極低,曾經就有人探測過,所以這裡頭要是藏著什麼東西我還真不覺得奇怪。」鍾言看著照片中兩岸的山水,呈現聚寶盆狀,天地靈氣都往湖心吹去,「不愧是跳龍門的地方,風水不錯。」

    「師祖,你確信龍會在這裡出現麼?」飛練忽然問。

    鍾言伸手將飛練的腦袋擰回正常:「我敢說,不止咱們傀行者一個組織,很多人馬都在往這個方向調動呢。不信你問問梁修賢。」

    「啊?」正在前面閉目養神的梁修賢忽然被點名。

    飛練看他一眼就想把他拎起來甩甩:「你們堂三堂有動作麼?」

    「我這個堂主都往白龍潭去了,肯定有人過去啊。」梁修賢防備飛練,生怕他忽然砍過來一把手刀,「等一下,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梁修賢的嗓門比宋聽藍的細聲細語大太多,原本車上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這下全部回過頭看。飛練毫無防備,直接把頭扭向身後,又一次面朝車尾,後腦勺朝前。

    「怎麼了這是?」田洪生明知故問地笑了笑,順手將一把匕首塞進了腿帶里。

    飛練不說話,主打的就是一個充耳不聞。沒想到鍾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又把他的臉給擰回來了:「好了,你們別逗他了,小孩兒寫情書有錯別字很正常,下次『很喜歡師祖』別寫成『狠喜歡』就好,太兇狠了。」

    「也沒錯啊,飛哥就是狠狠喜歡你嘛。」沒想到歐陽廿給飛練解了圍,飛練立刻投去一個挑眉的眼神,悄悄給歐陽廿比了個大拇指。

    這個弟弟果然沒白認,關鍵時刻他真發聲。

    王大濤負責開車,聽著後頭一車歡聲笑語自己也跟著笑了,干他們這行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好久沒撞見這麼一群小倒霉蛋,也算是苦中作樂。

    想著,王大濤看向掛在後視鏡上的證件照,一整排的年輕面孔,其中還包括二十多歲的自己。他用手擦了擦照片封膜,大家都好好投胎了吧?現在你們這幫人又是二十多歲了,青春大好年華,再找工作,記得找一份沒危險的。

    一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江傲露居住位置的樓下。

    高檔小區,地段繁華,正處於崇光市的市中心,兩側是CBD和一整條商業街。鍾言對這個樓盤有印象,當初開盤創造了本市最高房價,一轉眼就成了崇光市有錢人的首選,這也從側面驗證了一句話,能年紀輕輕就拿玩攝影當職業工作的人,都不缺錢。

    「住址是A棟樓B單元301,鑰匙已經拿到了,小區物業那邊也打好招呼。」王大濤說。

    蔣天賜將鬆散的領帶重新打好:「所以是穿制服的那些人查不出來了,才交給了咱們?」

    「有這方面的原因。」王大濤遞給他一瓶水,「剛才看你又頭疼了?」

    「還好。」蔣天賜強打著精神,「四級傀行者已經是普通人在健康範圍內所能承受的極限了,我還能再忍忍。但我也知道,我離發瘋就一步之遙,可能會變成老李那樣。」

    「老李不發病的時候挺正常。」王大濤不知這句話是安慰還是什麼。

    「如果我變成那樣,我希望自己乾脆徹底瘋了,不要再正常回來。比起半瘋,我希望當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那樣就不用看到自己多狼狽。」蔣天賜抽了根煙,「走吧,咱們去找江傲露。」

    一行人全部下了車,正準備往小區里走,忽然一陣吹打演奏聲傳了過來,有嗩吶也有鑼鼓,熱鬧當中又摻雜了中式吹奏特有的莊重和威壓。鍾言原本正在逗飛練,把他逗得面紅耳赤的,聽到吹奏便停了下來,循聲望去,只見街角白霧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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