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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你懷疑她們被人下毒了?」鍾言看出他在找什麼,這分明是察言觀色,找下毒的痕跡。
「是,她們身上有藥草味,我想著是不是被人下了毒藥卻又不知情,先不說會不會害了別人,恐怕也會危及她們自身。」童花點點頭。他這一點頭直接嚇壞了兩位奶媽,眼瞧著兩個人的臉色就白了起來。
其中一位更是開口說:「回少奶奶,我們連這院都沒出過,吃的也是院裡廚房做出來的吃食,水都是姑娘們給的。」
另外一位說:「是啊是啊,這中不中毒我們肯定最是清楚,必定是頭一個難受。哪有人中了毒沒有發覺呢?」
「會不會是慢毒?」陳竹白推測。
童花直接搖了搖頭:「不會,慢毒我也能看出來、聞出來,尤其是如今我鼻清目明,任何毒物都逃不過,要是爺爺在就好了,爺爺對百毒了如指掌……」
「莫非……不是毒?」鍾言猜測。
「不是毒?」童花陷入了迷茫,「不是毒,不是毒,不是毒……莫非是……」
秦翎看他還是有所顧慮,於是讓他放寬心:「你若察覺出什麼直說就好,這裡都是自己人。」
「我只是猜測,心裡並沒有準頭,只能一試。」童花鼓足勇氣,走到其中一位奶媽媽面前說,「得罪了,能不能讓我……咬一口?」
「啊?」奶媽媽愣在原地。
「就一口,一口就行。」童花怕她不同意,趁她發愣時已經抓起了她的手臂,對準她的手背猛然咬去。他用力大,顯然是非要見血才成,奶媽媽吃痛,下意識地想要甩掉他,但是鮮血已經被咬了出來,被童花嘗入口中。
辛辣的苦頓時讓童花口舌發麻,眼前一片眩暈,他身體搖擺往後倒去,直接被鍾言接到了懷裡才算站住,磕磕巴巴地說:「不是毒,是藥,抓、抓她!她是藥人!」
話音一落,被他咬傷的那名奶媽媽提步運氣就要往外衝去,陳竹白將手一揮,門外似乎有無形的銅牆鐵壁將她打了回來。她見逃脫不成立馬撲向陳竹白,想要趁亂殺之,陳竹白用半邊身子護住秦逸,一隻手輕輕一撥,一股氣浪拍向正前,宛如千斤重錘從天而降,轉瞬將人壓在了地上。
「想不到居然讓藥人混了進來。」陳竹白後怕萬分,他和師弟都忘了還有這樣一種人,身無邪祟但身比劇毒,骨肉為藥也為藥引。且很難察覺,哪怕是高僧的僧骨都防不住、克不住這東西,因為他們本身還是活人之身,不是鬼邪。
童花大口大口往外吐血,神農與藥人不能相融,兩者相似卻相剋,就好似給潔淨清澈的淨水裡倒入一杯毒酒,藥嘗多了,正不壓邪,神農完全可以被藥人毒死了。
「是藥人,她就是。」童花被鍾言摟住,搖搖晃晃,全身血液都要沸騰,可五臟六腑又無比冰涼,「好在我嘗的不多,幾天就好了。藥血可以變為奶水,且是慢毒,吃一次兩次都不礙事,可這只是藥引罷了……」
他咳嗽著抓住鍾言的手,藥血在那人體內時他嘗不出來,這會兒已經對上了症候:「是棘奩草,是慢藥引子,小主子吃了她的奶水不會有事,只會深中此毒,可若是再喝一口正常的奶水便會立即爆肚而亡,死狀好似裝了棘草的奩盒。」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別說話了。」鍾言心疼他以身試毒,這可真是歹毒的用心。吃了她的奶水沒事,吃了別人奶水暴斃,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著此事和她無關,反而怪罪別人。
用這種法子來殺秦逸,看來這人是多麼害怕秦翎留下後代啊。外有死士,內有藥人,但藥人是不是柳家的還不好判斷。
而且這人應該對自己院裡的事並不知情,千算萬算沒算到童花的真實身份,否則這一計就要成了。
另外一個奶媽已經嚇得腳軟,怎麼都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天,可主子們說的那些話她一概聽不懂,什麼藥人,什麼慢毒,她通通聽不懂。可地上趴著的那人已經原形畢現,她的滿頭烏髮瞬間變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嘴唇也變成了深深的黑色。再開口時她的聲音格外蒼老:「哈哈,居然有神農,居然有神農!」
「誰派你來的,說。」陳竹白隱隱咬牙,「你都說了,我饒你一條命。」
「成王敗寇,是我輸了,我太大意了,竟然不知你們從哪裡搜羅了神農遺脈來。」她開口說話時口腔發黑,舌頭都是黑色,可見本身就是毒草一株,「只是你們別妄想了,你們將來都會死在這裡,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誰都別想逃走!時候到了,時候到了!」
說完她用力地閉上了嘴,咬死了舌頭,哪怕疼得她雙眼翻白仍舊沒能撒口,最後一口血吐在地上沒了氣息。她的身子也在快速地腐爛,全身的骨血變成了一灘深綠色的藥汁子,屋裡飄起了濃重的藥酸味,就是童花怎麼分辨都分辨不出的那股。
這場面,深深地震驚了秦翎。同時也震驚了另外一位奶媽媽,好在有小翠扶了她一把。
「唉,我就知道。」陳竹白似乎料到這結局,「有人放她進來,必定也在她身上留了毒,東窗事發她必然要死,橫豎拼一把拉所有人下水,不說出背後主謀,好讓咱們一起給她陪葬。」說完,陳竹白走向站著的那位奶媽媽,「你都看見了吧,看清楚了吧?」
奶媽媽煞白的臉冒著冷汗。
「有人想要害這院裡的人,如今你深入其中已經不能脫身,你只要一隻腳踏進來,在外人眼裡你往後就是大少爺這院裡的人。不管你今日走、明日走,一出這院恐怕就會被人所害,或許是一刀殺害,或許是下毒藥死,總之,他們讓你悄無聲息消失的法子很多。」陳竹白伸手扶穩了她,「你想好,是全身心倚仗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還是自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