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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說。」秦翎只想問個清楚。

    但不管怎麼問,他明知道這事和元墨無關,可心裡頭還是酸溜溜的。一想到那人和別人傾訴秘密而不和自己說,秦翎就渾身不對勁。

    「好啊,你們兩個早就知道,但瞞住不報,就這樣高高興興地看著我蒙在鼓裡?」他裝作生氣,「我看你們的月例銀子是不想要了。」

    「少爺明察啊,明察。」元墨晃著雙手求饒,但本心裡不懼怕,少爺從不是隨意剋扣他們的人,「小的說,一五一十地說。其實少奶奶也不是非要告訴我們,他心裡是想頭一個告訴您的,畢竟我們是小廝丫頭,您才是他最心坎兒里的那個人。」

    秦翎抿了下嘴,心裡暗喜:「確實,這話不假,繼續說。」

    咦?這樣就能哄好嗎?元墨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順著說:「少奶奶才不是要告訴我,而是因為不知如何和您開口,苦惱萬分,無奈之下這才找我商量。商量此事時他也是愁眉不展,每句話都不離您,擔心您知道後厭惡憤怒,又覺著捨不得您,不想再騙。」

    雖然明知道元墨是哄人呢,可這話秦翎越聽越舒坦,心裡頭微微發熱,情不自禁地翹起唇角:「他當真這樣說?說捨不得我?」

    「是了是了,少奶奶對您的那份心就算不說我們也都看在眼裡,是吧?」元墨趕緊碰碰小翠。

    小翠一個激靈:「是,秦家誰人不知大少奶奶最為辛苦用心,都說這是一門好親事,直接救活了您呢!」

    秦翎聽完眉心有所鬆動,眼神不僅柔和起來,還透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所有人都這樣說?都知道我們夫妻琴瑟和諧?」

    元墨乘勝追擊:「那當然。那日少奶奶愁眉苦臉找到我,就是和我商量如何向您吐露真情,他是實在找不到人商量才找了小的,結果沒過幾天您就全知曉了。要不是那日剛好我在,其實少奶奶也未必會告訴我。」

    「哦,這樣。」秦翎想了想,又看小翠,「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也是他親口所說?」

    小翠也跟著擺手:「不是,是元墨告訴我的,這樣大的事情少奶奶當然想馬上和您訴說,不會到處去問。元墨這小子……他也是沒有了主意才來問我,我也沒有主意啊。」

    屋裡又發出陣陣慘叫,叫聲越來越悽慘,秦翎雖然知道小言是假叫喊,可聽著也會揪心。他再回過頭,一下兩下敲著元墨的腦袋:「人不大,主意倒是挺大,往後少奶奶再和你們說什麼心事,你們一定要快快地告訴我。否則我就要拿你們出氣了,往後再也別想吃山楂葫蘆,再也別想用他親手縫製的香囊。」

    「嘿嘿,小的明白,以後一定辦到!」元墨揉著腦袋說,和小翠對上眼神,心裡不僅沒輕鬆反而更提心弔膽了。完了完了,他們可比少爺先知道少奶奶不是人,將來還會有一場教訓。

    房裡,鍾言叫得嗓子都干啞了,叫一聲喝一口血酒,時不時停下歇一歇。歇著的時候他就聽師兄講故事,講他沒去過的南邊以及海的一邊。

    「世間太大了,真的,外頭太大了。」陳竹白摸著鍾言的頭髮傾訴,眼睛閃爍著光彩,「海比咱們見過的任何一條河流都要廣闊,不知道海的另外一邊是什麼樣,會不會就是神仙或者靈獸的境地?我還見到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山,我站在山腳下頭,突然之間就很想上去看看。」

    鍾言靜靜地聽著,想像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色。

    「小言,你我真應該出去看看,我這回回來就在想,咱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了。」陳竹白看上去很高興,「秦宅雖大,但也比不上咱們陳府,可陳府再大也比不上外頭。咱們不該被困在秦宅、陳府裡頭,去外面自由自在才好。」

    鍾言忘了喊痛,其實這些話師兄曾經也說過。幾年前他曾經那樣開心地告訴自己他要上京去瞧瞧,還說那人要帶他去西玉湖。只是這份開心只停留了幾天,那人只是隨口說說,師兄也沒再提起。

    「等最後的這場仗打完了,咱們就出去玩兒吧,或週遊各處,或隱居深山,或到另外一個地方闖一番天地,只要你我在一塊兒就好,再也不為了別人煩惱。」陳竹白自說自話,因為他知道帶不走師弟。秦翎不走,鍾言就長長久久地困在秦家裡頭了,可秦翎若是走了,鍾言恐怕也走不出去。

    鍾言一時沒有言語,過了一會兒才點頭。

    喊叫聲斷斷續續地叫了兩個時辰,雨勢由小變大,慢慢又下起來了。秦翎見門口還有人在,便命元墨和小翠將柳筎、朱禹以及傳話的人請到了偏室,上了熱茶。

    柳筎和童花坐在一塊兒,臉色比牆色還白。童花忍不住問:「二少奶奶身體不適?」

    「不是。」柳筎搖搖頭,每次聽鍾言那邊有聲音她都坐立難安,「怎麼要生這麼久啊?」

    「這……我也不懂,但想必要經歷一段時間的痛楚。」童花看了看她的臉色,「您怎麼了?」

    柳筎握著溫熱的茶杯取暖:「你不知道,我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就是死在了這上面,她生產不順,傷口總不能好,體質過虛最後死在了月子裡。」

    童花點了下頭,她說的是柳三小姐。

    「真不知道鍾言她幹嘛闖這一趟鬼門關。」柳筎看著像說姐姐又像說鍾言,「你瞧,朱禹一直在呢,他是秦守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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