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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小翠和元墨頓時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同時喜上眉梢,兩日的憂愁這才從他們眉間散去。太好了太好了,少奶奶不會離開秦家,他們也可以不用考慮到底跟誰這個問題。正當大家鬆口氣的時候,外頭有人送來帖子,鍾言接過一看,居然是徐長韶下的。
說是午後親自來送紫花。
這事倒是稀奇了,他打發人來送就行,為何要親自登門?鍾言沒有回絕,反而將這事和秦翎說了,兩人午後便什麼都沒幹,專門騰出時候來接待客人。
等徐長韶進院,正是烈日最盛的那一刻,奇怪的是徐長韶居然沒有出汗,也沒有拿扇子。
「秦兄。」徐長韶在門檻兒外頭停住。
秦翎坐在屋內的正位上:「進來吧。」
「多謝秦兄。」徐長韶沒有直接進來,反而轉身向貼身小廝要東西。他捧進來一個棗紅色的木匣子,一共四層,打開後滿滿當當全是鮮嫩紫花。
「那日多有得罪,還望秦兄勿怪。」徐長韶拱了拱手,「我實在不知你們……你們會帶著小妹出行,又給唐突了。」
「別叫這麼親熱,小瑤又不是你的妹子。」紫花清香撲鼻,秦翎卻只想給人轟出去。
「是,是。」徐長韶再次拱手,「不過這確實也不怪我啊,我不知道小妹她……不是,秦瑤她想吃紫花酥,所以才將城內紫花盡數買下。今年雨水極少,紫花甚是難得,我娘親出閣之前總是親手做這個吃,如今她病重想吃,我一時急昏了頭才這樣。」
秦翎和鍾言都知道徐家夫人病重,徐長韶並沒有欺騙他們,所以也沒真想和他生氣。秦翎到底心軟,聽了這話之後才說:「坐吧。」
「多謝。」徐長韶坐下了。
「你我同窗多年,按理說應當上門拜訪,只不過我身子不好,所以這事就一直耽擱了。」秦翎喝了一口茶水,很能理解徐長韶的心急,「……郎中怎麼說?」
徐長韶搖了搖頭,不經意流露出悲痛來:「也就這半年了。」
就這半年了?秦翎和鍾言對視,再問:「不能再治了?」
「藥石無醫。」徐長韶皺著眉。
既然他都這樣說,那徐家必定是請了無數名醫又不可得藥方,秦翎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寬慰:「你別灰心,郎中說的話不可全信。從前郎中也說我命不久矣……」
「我心裡有數。」徐長韶掐住了眉心,「只希望我娘親這半年少受苦楚。對了,這次親自登門前來還有一事,如今我每月去一次隱游寺,總覺著清慧住持不大對勁。」
鍾言剛要起身去煮藥,忽然一下定住。「你說什麼?」
徐長韶站起來說:「此事重大,我自然不敢胡說。我深受水鬼之毒,今生今世不能離開此地,每月上山虔誠聽經,再請高僧為我作法才能活命。你們就沒發覺我根本不出汗水嗎?實不相瞞,我身體裡的水陰已經侵入骨髓,察覺不到炎熱了。」
「這我知道。」鍾言走過來摸了摸他的後背,結果嚇得徐長韶往後一躲:「男女授受不親!」
「你計較什麼,誰和你授受了,我是摸摸你的脊背。」鍾言將手往上面一放,隔著布料他仍舊能感受到這面後背的陰寒之氣。他心裡一驚,按此下去,徐長韶恐怕不會長壽了,最多活個十五、二十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命中短命,對吧?」徐長韶慘澹地笑了笑,「不瞞你們說,我自身也有所察覺。儘管隱游寺的高僧想盡法子救我,但水鬼畢竟將我重傷過……但這月我去隱游寺時發覺了一種古怪,你們還記得咱們一同上山那日吧?」
鍾言和秦翎同時點了點頭,那日他們親眼所見十幾位高僧為他布陣。
「為我作法的僧人們體內也有了水陰,今生和我一樣備受苦楚,我在寺里點了海燈供奉,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徐長韶摸著胸口,好似又感受到了穿心之痛,「可後來我再去,那些僧人竟然全部不見了。」
「你說什麼?」鍾言幾乎叫出來。
「我記得他們的長相,按理說這事不應換人,換人便是害人,可不僅換人了,我在寺內也是尋而不得。直到我過夜時上了山,在路邊偶然發現了幾處白骨。」徐長韶說,「我數了數人數,對上了。」
這事絕對不對勁,鍾言從沒聽過給人除去水陰能夠致死,最壞的結局是困擾一生。
「我連忙跑回禪房,再不敢出來,但凡事都多了個心眼。」徐長韶仍舊心有餘悸,「後來我發現……這事可能和清慧住持有關。那日我去聽經,回禪房時一不小心看到清慧住持正在和一位給我布陣的僧人密談,而後他用手在那僧人的眉心一點……人就倒下了,七竅流血而亡。」
「我連忙躲在樹後,之後的事情便不清楚了。只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那位高僧,當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徐長韶一口氣說,緩了緩,「清慧住持為什麼要殺他們啊?」
秦翎大為震驚,但更為震驚的人其實是鍾言。那老和尚居然在寺內大開殺戒?莫非他背後也有隱情?這些都拿不準,鍾言不敢妄下定論,雖說他給了自己錦囊,用謎語的方式教秦翎躲過陰兵,可初次上山時他可是擺了自己一道啊。
他哄騙自己去瞧響魂大鐘,秦翎單獨一人留在禪房之內,差點就被水鬼給害死了。
「小言。」秦翎心裡微亂,「你如何看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