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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說完,鍾言頭也不回地扶著秦翎上了輪子椅,聽著秦守業在後頭的謾罵離開了這屋。在路上他遇到張開,便將張開帶回去,等秦翎安置好他馬上問:「問出來了嗎?」
張開點點頭:「昨晚快馬加鞭跑了一夜山路,終於趕在天亮後到了,我拿著曹良的畫像給村裡的老人們看,他們已經不記得二夫人的青梅竹馬長什麼樣,認不出是不是畫中人。但是有個人說了個挺重要的事,他說那小子背後有塊兒黑色的胎記。」
「好,看來咱們得想個辦法讓曹良脫一脫衣服了。」鍾言話音剛落,元墨打著傘將秦泠帶了過來。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元墨打了一把紅傘去接,秦泠不明就裡地來了,進屋就問:「長嫂和大哥這樣著急,喚我來做什麼?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這倒不是。」鍾言摸著枕頭肚子說,「你大哥新得了一種茶水想要叫你嘗嘗,翠兒,上茶。」
「謝長嫂,我還真覺著這一路口渴了呢!」秦泠拱手謝過,從小翠的手中接過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半盞後開始品味,十分不解地問,「怪我的舌頭不靈,怎麼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翠兒是不是弄錯了,直接給了我一杯白水?」
鍾言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載,連甘草水的味道都嘗不出來了,毒已經攻心,怕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言:你們瞅啥?
龜和公雞:瞅你咋地?
第149章 【陽】濕癸柳8
秦泠從長嫂的眼裡看出了不對勁:「怎麼了?長嫂有什麼事不和我說?」
這事要如何和秦泠說呢,他還小,這時候忽然告訴他,你已經命不久矣,蠱毒攻心,鍾言實在說不出口,但是他更不知道如何和秦翎開口。秦翎雖然和秦泠不是一母所生,可一直都將他當作親兄弟,如果讓秦翎知道了……
但世事難料,正當鍾言發愁如何開口時,秦翎已經到了門口,他看著小弟和小言的神色,對屋裡的寂靜無聲十分不安。
「怎麼樣,嘗出來了麼?」秦翎問,肚子裡卻仿佛喝了一整壺的涼藥,身子冷津津地往外冒冷汗。
「什麼嘗出來了嗎?」秦泠還當他是問這茶水,等到鍾言想要制止他開口說話已經晚了一步,「大哥你也太欺負人了,這明明就是一杯白水,哪有什麼好茶?好啊,你必定是把好茶葉偷偷藏起來了,想等到消遣的時候和大嫂分享,不捨得給我們了。」
「你再喝喝。」秦翎三步並兩步地到了弟弟的面前,著急到親手給他再倒一杯。甘草水是自己親眼看著小翠和元墨從清晨就開始熬製,小火慢燉,數十根甘草熬成這樣濃濃的一壺。而甘草味本就明顯,嘗到口中不可能毫無知覺。
秦泠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還是沒有味啊,大哥,這到底是什麼茶水這般神奇,你們都能喝出來,唯獨我喝不出來?」
「再喝一口,再喝一口。」秦翎還是不肯放棄,與其說放棄,不如說是不敢承認。秦泠一向聽大哥的話,趕緊自己倒一杯喝了個精光,可喝完之後還是搖搖頭:「沒味道啊……大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秦翎板著面孔,那張臉不笑的時候格外清冷,看著就像是生氣了。他沒說話,回身去藥爐子上拿起一根炙甘草來,再次不肯認命般地遞給了小弟。
「你再嘗嘗這個,嚼成汁水咽下去。」秦翎說。
炙甘草可比甘草水濃烈多了,特別是嚼出的汁水,一般都難以下咽。可秦泠當著大家的面兒嚼了又嚼,最後愣是全部咽了下去,隨後他仍舊一臉的不明所以,將所有人的面孔都看了看。
「大哥?」他先看秦翎,又看鐘言,「長嫂?這是怎麼了?」
事到如今,鍾言不得不說了。但他沒有立馬說,反而先將秦泠拉到椅子邊坐下說話:「接下來有件要緊大事,我和你大哥思慮一夜才決定告訴你,但你不必驚慌,一切都有我們呢。」
「什麼事?」秦泠問。
秦翎痛心疾首:「小泠,你可能已經中了蠱毒了。」
「我?」秦泠站起來指指自己,「蠱毒?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
鍾言立馬說:「這不是玩笑,咱們秦家確實被人害了,如今下蠱的人還沒找到,但我和你大哥大概推斷出了你是什麼毒。你是中了金蠶蠱的毒,有人用蠱蟲泡酒給你喝了,所以你還能活到現在。如果當時是被蟲子咬了一口,已經全身腫脹流血而亡。」
「蠱蟲?泡酒?」秦泠想了想,搖搖手說,「不不不,這不可能。大哥大嫂你們別逗我了,這種事怎麼會有啊,我是一百個不相信。」
鍾言閉了閉眼睛,他也不想秦泠馬上就死。他伸手抓住了秦泠的腕口,和秦翎去年成親時的心脈完全相反,心脈強得嚇人。但鍾言知曉這種強是可怕的,不正常的。強過頭了,秦泠的小命不保。
「你去日頭下面站站,就知道了。」鍾言只能用這法子告訴他。
秦泠聽話地跑到烈日下頭,雖然說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可仍舊熱燥。方才他來的一路上由元墨給他打傘,他沒想明白但也沒有多問,頭一回見人打紅油傘。這會兒自己站在日頭下面了,頭頂剛好是一片雲彩。
一大片雲遮住了日頭,但仍舊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往年的熱度。秦泠自打出生起就不記得有這樣炎熱的春日,像是四面八方的水都被天吸走一樣。眨眼之間那片薄薄的雲就飄開了,滾滾熱浪在秦泠的臉上打了個巴掌似的,竟然曬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