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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倆人還沒聊完,何問靈端著碗過來了,乍一眼看,確實嚇鍾言一跳。

    從頭到腳都白了,像是全身的黑色素都褪去一層,眼珠子都是灰白色,像彩色世界的人進入了黑白電影。但何問靈倒是覺著沒什麼,白芷說,從哭喪靈手裡活著出來的人不多,自己已經是有福之人。

    「你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吧?」鍾言摸了摸她的額頭,「可以和傀行者申請帶薪病假。」

    「哈……」何問靈張嘴。

    鍾言:「你別搞冷幽默。」

    「你這人真沒意思。」何問靈的笑點特殊,剛才已經和白芷這樣玩兒好半天了,「接下來咱們怎麼行動?是不是要去醫院救蕭薇和那男的?」

    「再看看,我還有點兒事。」鍾言忽然支支吾吾起來,來了,心虛的感覺又來了。

    桌面上,飛練叉著腰站立:「誰?所以是誰要帶你回家?」

    「回家?回哪兒去?」白芷恰好走過,投來了詢問的眼神。鍾言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手機開始吵鬧起來,他躲到牆角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說:「我得走一趟。」

    白芷放下鍋鏟,這麼多年了,她已經習慣和鍾言並肩作戰:「等我換身衣服。」

    「不用,你們別去,我最多就出去一天。」鍾言不準備拉她下水,也怕她的傷勢沒養好。他叫來蔣天賜,蔣天賜把煙盒揣進西裝的兜里,情緒不是很好。

    「又罵你弟弟啊?」鍾言躲了下煙味兒,「我跟你說,廿廿這孩子我很喜歡,你別招他哭。」

    「我沒招他,我讓他趕緊回家,一天天的,淨給我添亂。」蔣天賜將暴躁的心情壓在一身斯文的服裝下,剛撂下煙盒沒幾秒就下意識地去摸。飛練直接一巴掌將他的煙盒抽飛,在他面前亮出了米粒大小的拳頭:「歐陽廿現在是我弟。」

    蔣天賜懶得和二次元計較,但還是說了一句:「他半個月大,從醫院回家的那一路,都是我抱著的,奶嘴都是我給他挑的,怎麼就變成你弟了?」

    「我說是就是。」飛練不想再搭理他,轉臉看鐘言,「師祖,你繼續說。」

    鍾言將飛練揣進兜里,對蔣天賜說:「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解釋身份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之前就是科學家園論壇的人,但是我忘了自己在做什麼。現在,論壇里的神秘人已經開車來接我了,我必須去一趟才能搞清楚這一切,所以13小隊這邊就交給你了。」

    蔣天賜暫時沒回答,只是叼著一根煙,卻沒有點。

    打火機在他手裡轉了幾圈,火苗漂亮地往上躥著,最終也沒能舔著蔣天賜手裡的菸頭:「危險嗎?我派人跟著?」

    這話別說鍾言覺著意外,蔣天賜都覺著意外,他之前對鍾言並不了解,主要印象停留在「自帶陰生子和鬼場buff的神神叨叨的半人半鬼」,後來知道他和科學論壇有關聯,整個印象分就更加大打折扣。

    兩人關係的轉折點就是這次,解決完整棟樓里的事情之後,蔣天賜才將他正式拉入了13小隊活著的在役人員名單。

    「你如果想要人跟著我,可以派一支小隊。」鍾言忽然腦筋一亮,「我不是救過特殊處理小組一個叫田振的隊員嘛,王副隊說,他爸爸是總大隊長田洪生,能不能申請他們跟著?」

    「這麼危險的嗎?」蔣天賜已經拿出了無線電。

    「我的直覺告訴我會有危險,而且科學家園那邊稀奇古怪的機器很多,專門針對傀行者,我擔心你們保護我會容易吃虧,沒準兒能力都施展不出來。所以一旦我出了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硬碰碰。」鍾言用最大的資源給自己安排安全的逃生後路,「況且這回去我要帶著太歲肉。」

    「為什麼帶著它?」蔣天賜問。

    「因為那邊的人……已經知道太歲肉在我手上了。」鍾言說完看向窗口,透過窗,瓢潑的暴雨中有一輛車子停在路邊,雙閃燈格外醒目。

    半個小時之後鍾言才下樓,這回他只帶著飛練,同時手裡提著一個小型的保險箱。保險箱別看它小,真材實料的金屬打造,沉得很,鍾言剛剛走出樓道就看到有人舉著黑傘朝他而來,看來自己在科學論壇里還是一個有點地位的人啊。

    這就奇怪了,鍾言忽然有點想笑。現在玩論壇的人都不多了,二三十年前是論壇盛行、神仙打架的年代,各大論壇在風起雲湧的網際網路浪尖上殺出獨有的一條血路。當時論壇還有一個挺洋氣的名字,叫BBS。

    可是混過BBS的人都知道,論壇不是一個融會貫通的大網頁,各版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可能互不認識。現在他就覺著自己遇到這種狀況了,今天來接他的人是一個人,那天打電話約他去拍賣會的是一個人,而在望思山上,下令開槍殺掉自己的人又是另外一個。

    顯然,下令開槍的那個女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鍾言推測出自己在科學家園論壇里的身份是保密的。

    到了車邊,給他打傘的人親手開門,鍾言坐進去,發現車裡已經有人了。然後開門的人關上車門,去前面開車,伴隨著車子的發動,鍾言也看清楚了面前這人的長相。

    三十多歲,帶黑框眼鏡,穿研究員那樣的白大褂,看著像常年泡在實驗室里和數據打交道的學究。

    「歡迎回家,還得我親自來接你,鬧脾氣是吧?」他開了口,可鍾言卻不記得他叫什麼,所以將目光移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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