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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懂了。」元墨點了點頭。
主僕二人說完就繼續順著腳印追尋,一直追到了西面的牆根下頭。張炳瑞跟在元墨的身後:「小兄弟,原本看你人不大,還怕你沾染了這些會害怕,沒想到你如此大膽。」
「我……」元墨心說,我這都是跟隨少奶奶練就出來的,比這可怕的都見過,「我得守著少奶奶,別看我小,我盡力護著主子,哪怕我死。」
「這份忠心真是難得。」張炳瑞擦了擦汗,「少奶奶,您看完了嗎?看完了咱們回去說話。」
「我再看看。」鍾言摸了摸牆,牆面有抓撓的痕跡,那屍首一定是從這裡翻牆走的。
「對了,要不請人來打卦吧?」張炳瑞說,「辦喪事之前都得打卦算命數,我和幾位有真本事的道人還算交情不錯,算算那屍首跑去哪裡,應該不難。」
「確實不難,你們抬頭。」鍾言指了指牆頭。
元墨和張炳瑞抬頭一看。
一張瘦長的死人臉正對著他們,下巴卡在牆頭的磚石縫兒上。由於已經死去多時,整張臉沒有血色,面色就和那牆皮差不多,缺失了鮮血,灰白里微微發黃。
元墨和張炳瑞兩個人一起嚇得坐下了,就仿佛一個人踩著凳子站在牆外頭,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原來一直沒找到的詐屍屍首居然又回來了,和他們一牆之隔,雙目灰白看不出裡頭有黑色的瞳仁,卻還大大地睜著。
就這麼一剎那害怕的功夫,那屍首就沒了蹤影,元墨嚇得恨不得抖出一堆紙屑來,抱著鍾言的大腿說:「少奶奶小心,少奶奶快跑!」
鍾言不僅沒小心,也沒跑,反而伸手將元墨和張炳瑞扶了起來:「唉,看來那屍首是纏上我們了。」
「不、不、不追嗎?」張炳瑞仿佛嚇丟了魂魄,渾身冷汗。
「我追它做什麼,它必定還回來找,只是你要幫我問清這人死之前都接觸過哪些人,有沒有什麼怨恨。」鍾言又看了一眼牆頭,心裡想的卻是,看來有人已經知道我要給秦翎尋屍養息了,這才從中作梗。
離開福壽堂後,鍾言和元墨直接回了秦宅,回院時小翠還沒睡,抱著公雞坐在門檻兒上。鍾言趕緊讓她去休息,那雞就睜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眼神專注且堅毅,好似真能看出什麼名堂來。
「怪了,這雞不啄你們,偏偏和我過不去。」鍾言小聲地說。
「雞能有什麼心眼啊,還不是我們餵得多。」小翠說著話又給它一把小米,「這雞在秦家六年,大概是見我和元墨眼熟,所以才嘴下開恩。」
「這事可不是這樣說的,它和陰物死戰,在它那雙金鳳眼裡咱們都是一團陰邪,才不會只啄我,不啄你和元墨。甚至……」甚至在這雞的眼中,秦翎都不算是完全人了,續命的人它也能分得清。
莫非這雞已經通了人性,知道它是給秦家看門的,所以對秦家人格外開恩?
「往後這雞咱們好好養著,將來能養成靈獸就更好了。」鍾言想了想,「其實……如果院子裡有靈獸,對你們少爺又是多一重的保護。元墨,你明日去買些金色的鯉魚來,再買些泥鰍,還有烏龜。」
「是。」元墨一聽能護著少爺就渾身來勁,「貓兒狗兒的,用買嗎?」
「貓不行,貓並不護主,哪怕來了邪物,貓也不會勞師動眾地擋災。但貓這東西懂得報恩,你養好了它,養十幾年,它便能助人延年益壽,因為貓在陰司里是管著小鬼的,也就是陰兵,養好了的鴛鴦眼老白貓能擋陰兵。」鍾言說,「狗……狗就算了吧,它確實衷心,但它太過與人相像,從頭到尾都不沾靈氣,護主全憑一身膽量,血肉相搏。你們少爺這樣的處境要用金鯉魚、泥鰍和靈龜,他已經沒有陽壽了,不能用岸上走的。」
「明白,小的明日就去!」元墨說。
「若是買回來了,靈寵一定要趕緊放回咱們院裡,最好是放在睡房裡,不讓它們見著外人,懂了嗎?」鍾言又吩咐了一次。
「懂。」元墨一一記下,「不過……您是怎麼知道養靈寵的法子呢?」
對啊,自己怎麼知道的呢?鍾言更迷糊了,靈寵就和他身上的續命繩似的,是天然的福祉。鬼不講究這些,鬼道才不管你活多久,只管奪命。自己明明是鬼,但卻懂這樣多正道的法子,大廟裡的小和尚都未必能有自己這樣懂呢。
「快休息吧,明日要辦的事多。」鍾言乾脆不想了,只當是娘親告訴自己的。
秦翎又是半睡半醒,朦朦朧朧地聽著鍾言在外頭說什麼魚,什麼貓,結果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元墨就買回來了。金色的小鯉魚兩條,泥鰍兩條,還有一隻灰色的龜。他從未養過活寵,唯一的愛馬給了三弟,從前自己能不能活都不一定,這會兒見著倒是覺著稀奇。
魚缸、泥鰍缸和龜缸都放在睡房裡,好在屋子大,可以隨意地放。小言雖然說這些是他平時閒得無聊才想養著玩兒,可秦翎心知肚明,這一定又和家裡發生的怪事有關,說不定這些都是給自己養的。
因為他可不覺著小言每日閒得無聊,小言每日都操勞過度。
「這魚兒好,往後你親自餵。」鍾言站在白底描青竹的魚缸前面,親手把著秦翎的手腕教他,「必定要你自己喂,一日三次,別忘了。」
「好,你讓我喂,我每日都好好地喂,這是咱們的魚兒。」秦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