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頁
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你快別瞎想了,我才不會讓你分家。」鍾言捂住了他的嘴,天啊,這可比圓房更讓他震驚。
秦翎也沒再說什麼,但平心而論,他帶小言出去也能過上好日子,雖不如秦家大富大貴,可衣食無憂也是有的。但若是他們一走了之,他也有捨不得,小妹,三弟,都要斷絕關係。
「快別想了。」鍾言完全能猜到這實心人在想什麼,「咱們不走,咱們還得看顧小妹呢。」
秦翎將鍾言緊摟入懷,可心裡打定主意,這輩子只認一個妻子,便是小言。他沒有白活一世,有個知心人,此生無憾。
「那我們就直接去找個沒有爹娘的孩子吧,不用圓房了。」鍾言輕輕地說,心裡滿是感動。
「房還是可以圓的,你去找藥,我等著你。」抱著自己的那人說。
鍾言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回事啊,他這些年纏綿病榻是不是喝藥喝出癮了?就仿佛今晚有藥他今晚就吃似的……
一想到圓房,鍾言就頭疼。他好想問問師兄要怎麼圓,但是又怕被陳竹白滿院子追著打,他好厲害,自己又打不過他。可除了圓房的事還有福壽堂的信讓他揪心,三更後再一次帶著元墨偷偷跑出秦宅。到了福壽堂還是張炳瑞開門,一進門就說:「壞事兒了少奶奶!」
「詐屍了?」鍾言抖了抖雪,像是從雪裡鑽出來的小獸。
「您、您怎麼知道?」張炳瑞完全驚訝。雖說他是壽材鋪子的掌柜,可經手的屍首沒有再起來過的,故而他從不懼怕死屍。人死了就是死了,無論是好棺材還是一卷草蓆,屍首完全感受不到,只是家中人圖個安慰。
可他這回算是嚇著了,做壽材的人被屍體嚇住,說出去同行都得嘲笑。
鍾言坐下來歇了歇,看元墨:「你還記著咱們腳印旁邊的那串吧?」
「記得,那腳印又大又深,看著就像個大人,肯定還是個男子!」元墨用手比劃了一下,「這麼大吧!可說來也怪,那晚回去我沒聽見後頭有人跟著啊,雖說黑是黑了點兒,可走在雪上怎麼會沒有聲音?莫非……莫非!」
他瞬間看向鍾言,鍾言則點了點頭:「沒錯,我猜那就是屍首,咱們一走,他就詐屍了。」
張炳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詐屍不常見,但若真是詐了,周圍必定有古怪。」鍾言將張炳瑞從椅子上扶了起來,「勞煩您再帶我們去看看吧。」
再次回到後院,土坑還在,可土坑裡的屍首已經不翼而飛。張炳瑞指了指那地方:「那日送走您和元墨我就將店關了,上了二樓,但是沒聽著後院有何動靜。但那夜裡我睡得很沉,隔日都沒來得及開門,還是夥計在外頭撬開了大門,以為我在樓上有所變故才闖進來。」
「但是……但是我也沒立馬去後院,前堂的事多,夥計們也多,我都要一一安排。等到忙得差不多了,我叫上一個夥計去後頭,想讓他辨辨屍首的面容,然後畫出畫兒來,拿著去追尋這人的病因,外加和何人往來。結果到後院一瞧,只剩下一個土坑!」
說著,張炳瑞還擦了擦汗:「當時我就嚇壞了,因為我知道不會是鋪子裡的夥計隨意搬動。一來這後院我下了口令,不許隨意出入,二來跟著我的那幾個能幹的夥計都知道這屍首的用處,更不敢隨意對待。只能是屍首自己起來了,自己走的。」
鍾言走到土坑旁邊,雪地上的足跡散亂,顯然發現屍首沒了之後張炳瑞和夥計都在土坑旁邊尋找過。「後院的門關上了?」
「關著的!」張炳瑞說。
「沒讓活物進來?」鍾言又問。
張炳瑞想了想:「院門有兩條黑狗在把守,我後來去看了那狗,狗好好的呢,應該沒有活物。」
貓怕黑狗叫,有黑狗在,這院裡確實不會進貓,但未必不會進點兒別的。鍾言蹲下看了看足印,能看出坑裡的屍首確實是走了,而且足跡很深。
「這足跡怎麼這樣深啊,像是三個人一起走。」元墨也跟過來看。
「這才是死人,死人步履沉重,和活人自然不一樣。」鍾言說,「活人一吐一吸間遵循自然陰陽,故而走路有生氣,有向上的力。死人沒有,所以他們才沉。」
那幾個又大又沉的足印連成了一串,便是那屍首走過的地方。鍾言起身跟隨,低頭看著那顯然詭異的足跡,奇怪的是屍首並沒有往後門的方向而去,反而是調轉了一下,走向了西邊的牆。
就好像,那邊有什麼勾著死人過去的。
「少奶奶這是怎麼回事啊?」元墨越看越不懂,「莫非屍首到牆邊不翼而飛?」
「不走後門,可能是害怕黑狗的陽氣吧。」鍾言說,「狗性最燥,況且狗身上的陽氣最像人身上的陽氣,剛剛詐屍起來的屍首接觸不了,必定要躲著走。」
「狗性最燥……」元磨重複著,「那屍首又是如何起來的?小的小時候聽說有種人會『趕屍』,不管外頭的人死在何處,他們都能通過旁門左道的法子找到屍首,然後用笛聲將屍首吹起來,跟著他們一路走,走回老家的村子。咱們這是不是碰上趕屍人了?」
「趕屍人我還真遇上過,但屍體若是起來了,不會跟著別人走,誰叫起來的跟著誰。這顯然不是。」鍾言回過身說,「看你好奇,我就再教你幾點,狗性最燥,且陽氣和人最像,所以有些地方將吃狗比成吃人。都說吃完狗肉渾身燥熱,你想想,這同類吃了同類,能不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