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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因為205徐星辰那件事,現在天台已經不能隨意出入了。
但是這攔不住鍾言,冰凍之下金屬也有脆弱。伴隨一聲咔嚓,拳頭大的鐵鎖應聲掉落,碎成了好幾塊兒,白芷將鐵門踹開,只見天台的正中央,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何問靈,只不過她的手裡還拉著一個通體雪白的小女孩兒。
白芷的血將哭喪靈逼到了天台,顯了形,這就好辦多了。雨水沒有剛才那麼猛烈,但還是將她腕口的鮮血沖淡不少。
她臉色蒼白,顯然已經失血過多。但她仍舊攥緊拳頭,讓更多的鮮血和地面積攢的鮮血融在一起。
「她們怎麼不動?」飛練這時問。
「因為哭喪靈現在相信了。」鍾言說,一片寒氣懸空而生,凍住了地面的水,同時也將天台中央圍了起來。就在這時候,蔣天賜也從入口跟了上來,雖然還未淋雨,可額頭已經急出了汗水。
「王副隊那邊有點兒吃力,這樓太老了,快要頂不住了。」蔣天賜說完才看到哭喪靈和何問靈,那兩個人手拉著手,像是一對兒好姐妹,「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得看看……」
他將415戴宇的日記本拿了上來。「你往後翻翻。」
鍾言很不想碰,但現在也得去翻它。占滿了蛞蝓黏液的筆記本很難翻開,像是從膠水中撕扯紙張。
[我感覺很不對勁,一直都在發高燒。]
[怎麼會這樣呢?明明只是睡了半個小時,感覺像是睡了一百年,好累,睡著之後還總是瞎做夢,夢見自己在地上爬。]
[醒來後,地上有一串非常黏的液體,奇怪,家裡漏水了嗎?沒有吧,檢查了好半天都不知道這水怎麼來的。]
[難受,眼睛不對勁,全身都不對勁,持續高燒。應該是病了吧,不會是什麼奇怪的髒病吧?不應該啊……]
[又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地上還是發現了黏黏的水漬,好噁心。現在地板已經擦乾淨了,但是我得找出哪裡漏水,上回謝達為了謝我給他709的鑰匙,送了一個家用監控攝像頭,試試看吧。]
[瘋了!剛才又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後看監控,他媽的是我自己在地上爬,像蟲子一樣!噁心!]
[我的身體……開始漏水了……不對勁,哪裡都不對勁。我得穿上防水的衣服,不能再漏了,滿地都是水。肚子裡很疼,一直在咕嚕咕嚕地叫喚,還能看出裡面有東西在動。]
[我得去醫院,去醫院才行……滿地都是水。我又做夢了,夢見我在地上爬,剛才我吐了一個東西出來,不知道是什麼……]
[我不想死,但是我走不出去了,因為我的腿沒了。我一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兩條腿縮成了兩隻腳那麼短。奇怪,為什麼我不知道呢?我不想死。]
[我的手……也快沒了,感覺眼睛……也不好使,看不清楚。我的手變成了……很小的……救命,救救我……都怪……都怪……]
鍾言還沒看完,手機又響了。這回來電人又是歐陽廿,但他總感覺這通電話不簡單。果不其然,接起之後歐陽廿說話很著急:「你等一下啊,你等一下!有個人非要找你!」
「誰?」鍾言剛問完,通話器里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他心裡一驚,居然是童盼。她不是被傀行者帶走了嗎?為什麼又非要找自己?
「大哥哥。」童盼的聲音聽上去穩定多了,「你在嗎?」
「我在,只不過大哥哥這邊有急事,不能和你聊太久。」鍾言觀察著哭喪靈的一舉一動,原本它低著頭,這會兒已經慢慢抬起來了。
「哦,好的,我也不和你說太久,謝謝你救了我,我旁邊的姐姐說,明天我就能回家了。」童盼顯然還是和傀行者在一起,「我想了想,那天,其實沒有人叫我。」
「什麼?」鍾言差點沒跟上小孩兒的思路,原來她還記得四年前的事?而童盼回憶起一切之後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給自己打電話?
「那天我下樓去撿紙飛機,拐彎的時候並沒有人叫我,我是在進了樓道之後才被人抱走的。但是那天我看到了蟲蟲姐姐。」童盼的聲音仍舊是非常清脆的童聲,可語氣卻像個小大人了。
「蟲蟲姐姐?」鍾言翻看著手裡的筆記本,目光停留在最後一頁的一句話上。
「嗯,蟲蟲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我已經遇到她好幾次了,她們有好多好多,在樓里爬來爬去,那天我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好幾隻蟲蟲在修裂縫,我是和她們打招呼。就是這樣的,大哥哥,我就記住這些,謝謝你救了我,明天我可以和爸爸媽媽見面啦。」童盼說完就很乖地掛斷了電話,她把自己小腦袋裡能記住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鍾言茅塞頓開,原來他們一直尋錯了方向,原來他們早就遇上了樓官兒。
日記本上,最後一頁還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字,是戴宇徹底退化成人蟲之前寫的,人生中的最後一行字。
[早知道,就不盯上……朱玲玲……她往我嘴裡……吐了一顆東西……]
接下來的字就完全認不出來了,鍾言快速地合上了筆記本,原來,朱玲玲並不是那場電梯跟蹤的受害者,她下了電梯之後雖然和戴宇正面撞上了,但是並沒有吃虧。蕭薇和自己的理解方向也徹底反了,他們先入為主,察覺到朱玲玲的嘴裡有黏液,就以為她被人塞了東西進去。
實際上剛好相反,她並不是塞,而是吐了東西出去。所以,蕭薇去急診部詢問病情時,急救報告上並沒有「吞食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