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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你怎麼這麼慌?」秦翎很少見到翠兒手忙腳亂。

    「我……我剛才去院子裡瞧了一眼,結果……」小翠很不敢說。秦翎一聽便知道有事,親自站到門檻旁邊去看,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傻了眼。

    他娘親留下的那些梨樹,全部枯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翎:再這麼用昏睡散,都要有耐藥性了。

    鍾言:那我換藥。

    第97章 【陰】樓蛞蝓1

    昨日還好好的消梨樹,現下幾乎認不出來了。枝條像是被大火焚燒過,通體漆黑,樹皮也大塊大塊地剝落,如同沒了用處的炭屑。

    「怎麼會這樣?」秦翎快步走到樹下,伸手一碰。

    咔嚓,這條樹枝就在他眼前斷掉了,掉落地面。

    「為何一夜枯死了?」秦翎著急地走向別棵,想要看看其餘的還能不能救,這回他連碰都沒敢碰,單單只是站得近了些。

    那枯枝已經經不起任何動靜,甚至風吹,剎那掉落。秦翎急得趕忙伸手去接,可是也沒能接到,冥冥中已有註定似的,在他眼前凋零。

    「都死了。」秦翎這才相信了眼前所見,一瞬間啞口無言。

    消梨樹全部變了模樣,也就在一夜之間的事。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秦翎立在樹旁,心裡空空蕩蕩,直到元墨給他披上了一件衣裳。

    「少爺,外頭冷,咱回屋吧。」元墨更加難受,但掉不出淚來。

    昨晚少奶奶回來之後就把所有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他和小翠去竹林里埋了二神的屍首,就葬在大夫人的旁邊。地上的蛹皮也是他們一同打掃的,明明是解決了一件困事,可誰心裡都高興不起來。

    他也想問問老天,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少爺苦苦思念的娘親只想著殺他。原來少爺這條命只是為了當救命的藥引,到頭來什麼都沒得著。

    人世間的事太難懂,元墨的小腦瓜想不清楚,他只知道一心護主,主子難受了,他絕不會開心。

    「少爺,回去吧,萬一凍壞了可不得了。」元墨又勸了勸。好在這事能瞞天過海,少爺只要不知情就行。

    「好吧,咱們回去,一會兒請個花農過來,看看這樹到底是怎麼死的,能否再救,若是能救一定要救活,若是不能……」秦翎搖了搖頭,可能也是緣分已盡。

    不光是他和樹的緣分,或許還有他和娘親的緣分。

    手上的傷口沒了,昨晚一定發生了大事,小言必定替自己擋了難關。上回他去捉拿水鬼,結果恩師死了,師娘和小師妹的下落不明,極有可能是被師傅親手所害,煉成了水鬼。小言他破一樣鬼邪,自己身邊就少一個人,這是不是某種預兆,背後的真相是……這些人,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回是娘親種給自己的樹,莫非娘親也同師傅那般,對自己不利?

    這樣一想,秦翎心中更加沉重。

    「你怎麼出去了?快回來。」鍾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秦翎回頭,那人站在門檻兒上,淘氣地甩著繡花鞋,逗那隻大公雞。

    於是秦翎往回走,越走越覺著這樹死得古怪:「方才元墨和翠兒告訴我說梨樹死了,我這才急忙出來看看。也不知是什麼蟲什麼害,竟然一夜之間全部摧毀。」

    「啊?樹死了?」鍾言完全沒料到。他立即看向元墨,元墨點著腦袋說:「翠兒發覺的,明明昨日還好好的。」

    鍾言踩著繡花鞋跑出去看,雖然他知道自己斷了大夫人復甦的路,可沒料到這樹和她的生息還能相連。眼下這事麻煩了,這些都是秦翎的心愛之物,他日日對著睹物思情,懷念娘親,這會兒驟然死了……該怎樣和他解釋?

    身處兩難之地,鍾言也尋不到萬全之策。

    鬧水鬼的時候他想過,要不就乾脆和他說了吧,稍稍透露一些,反正秦翎都知道這世上有鬼了。可解決完了他又猶豫,養水鬼的人可是他視若生父的恩師,和恩師在一起的時光比和秦守業還長。曹正卿教導他學識做人,在他心中早已成為了不可動搖的威嚴,怎麼能將殘忍的事一股腦兒地拋給他。

    這下更糟,對他下手的人是他娘親,鍾言只要一想就痛徹心扉。

    他只能裝作無事地走回來,輕聲安慰:「這樹病我見過。」

    「你見過?」秦翎看著他開始編瞎話,這分明就不是病,更像是樹的生氣被一夜抽乾。

    「見過啊,小時候見過的,只是很難根治。」鍾言開始給他編造夢境,「據說是樹根下病了,起初看不出來,但是不管再怎樣澆水、施肥料都不好活。然後忽然一夜就變成了死去的黑樹,如同焦炭,一碰即斷,故而又叫做『黑死樹』。」

    「黑死樹……」秦翎沒聽過。

    「嗯,就是這麼個樹病,想來已經有好些時日了。」鍾言只好再編,「你別急,吃完飯找個花農看看。」

    秦翎只能是點頭答應,但也知道救活無望。

    由於這樹的事,早飯秦翎都沒怎麼動,時不時看過去幾眼。天雖冷,可再也沒有要下雪的樣子,秦家是大戶人家,越到年下越忙碌。這點從後廚就能看出來,張開忙得都顧不上和鍾言說話,帳房那邊,徐蓮也是忙得兩頭打轉,唯有秦翎這院子算是清閒的。

    等到用過午飯,花農才得空過來,而且來的還是一位小花農。院裡事多,年長的花農都不願意來看病樹,就這一個小輩來了。只因為冬日裡不宜動土,下過雪,土都凍僵了,澆了水也化不開。鍾言陪同秦翎坐在院子裡,面前烤著兩個火爐,兩個人都穿得厚,倒是顧不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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