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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正在發愁不知該如何幫他排解憂思的鐘言:「……」
秦翎再次看向他:「還有山楂葫蘆。」
沒想到秦大公子還會翻舊帳的鐘言:「……」
「還有……」秦翎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忽然放大,自己的額頭忽然被他的唇來觸碰,一下子忘記想要再說什麼。他雖然體弱,卻比鍾言高,鍾言親他一下還要稍稍墊腳。
可愛。
親完之後,這人又退了回去,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仿佛算準這把戲就是管用,吃准了自己沒有辦法拒絕。
真可愛。
然後他又一次撅起了嘴,再次靠近,這一次就不是親額頭了,而是親在自己鼻子上。稍縱即逝的接觸完後又一次捲土重來,親在了自己的唇上。他探出舌尖,咬住了自己的上嘴唇,將自己的舌尖吸進了他的嘴裡。自己的手僵硬地垂在身邊,不知該不該抱住他,明知道是男子,可仍舊忍不住和他唇齒相貼,任由他來勾弄,牙床被舔得微微發癢。
這一切都發生了,秦翎意猶未盡,只覺得小言甚是可愛。他忍不住地思索,男子和男子莫非真的可行?
親完了,鍾言滿足地舔舔嘴巴:「不就是個香囊嘛,至於天天掛在嘴上說,真是的,又不是不給你做。我現下就給你做。」
秦翎還懵著,很清醒地被男子親了,但……出乎意料地不嫌怪異,也不作惡。
「真的給我做香囊麼?」他挨著鍾言坐回床邊,像等著心愛的信物。
「做,我可是心靈手巧。」鍾言哼了一聲,在繡花線里翻找起料子來。
一炷香後,秦翎看著面前這個毫無稜角且針腳粗大的香囊,眼尾有隱隱的抽動:「小言,你說實話,這包子一樣的東西是香囊麼?」
「怎麼不是呢?這……這裡頭能裝香料就是。」鍾言沒想到針線活這樣難,翠兒做的時候可是行雲流水。但是這東西實在是丑,淡綠色的布料被自己剪得亂七八糟,不會收毛邊,針腳都是斜著的。裡頭塞著艾草,雖說秋冬用不上,可好歹能聞。
「唉,好吧。」秦翎笑著嘆氣,接過香囊後拴在了貼身的扇子上。這骨扇也是他用了許久的東西,和香囊一配,更顯得……底下掛了個包子。
「家有賢妻,只是不會女紅。」秦翎扇了扇,草藥香撲鼻。徐長韶他們的香囊太精緻,必定不是小言做的,那自己才是擁有的第一人,如此一想,秦翎便覺得可以讓徐長韶來一趟,等他來拜訪之時,勉強給他一張椅子。
鍾言才不怕他不要,伸著胳膊掛在他的肩上,把臉埋在他頸窩裡頭痴痴地笑。這可真是一個傻子,若是沒有自己,他可怎麼辦啊。
沒多久,到了吹燈的時辰,鍾言再次和秦翎同床共枕,只不過等了一個時辰,他再一次起了床。
這回他沒有直接出去,而是坐在了僧骨前的蒲團上。他從袖口裡取出三顆紅色的珠子,拿其中一顆來,放在嘴裡咬碎。
琉璃珠子轉瞬即碎,裡頭紅色的苦水一旦沾了舌尖便化作黑水。在夜色中,鍾言離開了秦翎的院子,旁若無人地穿行在秦宅的每一處。走過湖邊,走過東迴廊,鍾言朝著宅子裡位置最好的大屋過去,腳下沒有半點聲響。
明月當空,月相慘白,顯然明日要下雪。
秋天還沒怎麼過,冬就要來了。鍾言忽然想起師兄說過的話,秦翎過不了這一冬。
哼,誰說話都不好使,秦翎他就算走了,自己也得給他招魂招回來。
拐了彎便是秦守業的住處,鍾言還未進去,先繞屋三周,確定沒有什麼風水化煞才到了正門處。他輕輕地推開了秦守業的房門,裡頭全黑,一盞過夜的燈都沒留下。大戶人家不吝惜燒蠟燭,別說秦翎這樣的公子,就連元墨和小翠的房都燒著一截兒,只為了晚上有事伺候。可秦守業和二夫人的屋子裡全黑了,這顯然不對。
鍾言踏入房內,手串一點反應都沒有。
屋裡的布置和他想像中的大戶人家差不多,但也能看出秦守業出自書香門第,並不是粗俗之人。真是粗俗之人也養不出秦翎那樣清正明朗的翩翩君子。
再次環視四周,鍾言將門輕輕地關上了,可是等到他轉身一剎,房門的聲響好似有點不對勁。
他朝黑暗中看去。
秦守業就站在門後也看他。沒等鍾言反應過來,秦守業雙手抓住下眼皮,刺啦一下子,將臉上兩道皮肉生生地撕了下來!
可是卻沒有流血,皮下面還有一層皮!
鍾言的腦子裡轟隆一聲,仿佛看到真正的秦翎躺在床上,臉上的皮被剝得一乾二淨。
「啊……」鍾言渾身一震,醒來了,眼前並沒有秦守業,更沒有臉上撕掉皮肉的畸皮蛹,而是那尊高僧的僧骨。嘴裡的苦味消散,徒留一丁點餘味,鍾言痛苦地緊閉雙眼,汗如雨下,等待這轉時珠的藥效退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有了這三顆琉璃珠,但好像從小就有了,或許是娘給的。
每用掉一顆,靈魂出竅,但這東西難得的地方就是能逆轉時辰,靈魂出竅後所辦之事若有紕漏,還能回到服下轉時珠的那一刻。或許時辰根本沒有推進,這寶物只是讓人看到了多重因果,鍾言方才就看到了一種果。
如果他這會兒莽撞地闖進秦守業的房,秦守業就在門後面等著,在自己發現他的那一刻撕掉臉皮,顯出原形。而不管他身上受什麼傷,秦翎都會有相同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