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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之後元墨就沒再出聲,讓鍾言安安靜靜地歇息。不一會兒他們先到了藥房,鍾言帶元墨去抓了幾味常見的藥材,又帶他去買了幾包新鮮的藕粉。薏米粉難得,要等等才能磨好,鍾言轉手又挑了幾大袋子薏米,讓車夫放回車上。
接下來的事,他就不打算讓元墨跟著了。
「你在這裡等著,薏米粉磨好就拿上去,到時候我也回來了。」鍾言吩咐完就離開了米鋪,獨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集市熱鬧,可是他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如同一碗熱水裡盛著一塊冰。離開集市後他朝北走,穿過人群,耳邊安靜了不少,越走越讓人心靜。
只不過這靜也沒能持續多久,總有人來擾他。
「呦,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長這麼美,你家男人呢?」走著走著,就有人將他攔下了。
鍾言偏身要走,試圖擦肩而過,不知打哪兒又鑽出一個人來,將他前頭的小路也擋上了。緊接著頭上的金簪被人一拔,隨意攏著的髮絲垂落下來,一下子散了發。
當眾散發,擺明就是調戲之事,鍾言壓下殺心,眼尾卻發狠地抖了抖:「把簪子還我。」
拿簪子的人不僅不還,還想著上手來摸。鍾言退後一步躲開了,塗了胭脂的眼下一片好顏色,似嗔似怒:「再不還就別怪我了。」
「小娘子生氣了?」第三個人從後面過來,顯然盯上了玉鐲,「戴著這麼好的東西招搖過市,不給小爺們看看嗎?你家夫君怎麼捨得放你一人出來啊?」
「難不成你漢子管不住你?哈哈,任由你塗脂抹粉地出來找野漢子?」
「我還是頭一回見長這麼標誌的小娘兒們,從前怎麼沒遇上過,快來,給大爺們看看。」
鍾言被他們團團圍住,初顯些許不安,忽然勾起一抹笑意:「這裡人多,幾位大爺要是想來就跟我來吧,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拿著金簪的手又來摸,再次被鍾言躲開,他瞧著那隻手很不順眼,什麼髒手爛手,難道也配碰秦翎的東西?
「幾位爺可真是性急,真不知道憐香惜玉。」鍾言笑顏如花,手指朝其中一個勾了勾,轉身走向僻靜無人的小巷子。他沒再回頭看,但身後的腳步聲確實跟上了,就隔著兩三步之遙,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領口。
走著走著,鍾言便停下了,他笑著轉過身,眉梢眼角儘是風情:「就這裡吧,那麼,是哪位大爺先來?」
面前五個男人搓了搓手,一臉猥瑣地一起圍了上來。
城北比城南冷僻些,就算走在街上也沒有多少閒人,連集市都沒有。若是北邊的人要買什麼東西,還需要車馬勞頓去城南一趟。而現在北邊最長的街上更是安靜,行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只因為陳府回來人了。
城北最大的宅子就是陳府,只不過常年沒人,可主子一旦回來必定帶回幾百衷心家丁,團團圍簇,到現在都沒人知道陳府裡頭的主人究竟什麼樣,只知道有兩位。
正門氣勢如虹,門口還有兩尊石獅子鎮宅,從外頭路過都能聽到門裡頭有人忙碌,一聽便是大戶人家。而側門則稍稍樸素,少有人路過,門裡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正在修剪花葉,忽然聽到牆上一陣滾動。
「還知道回來?」男子頭也不回地問。
隨後一聲噗通,顯然是牆上的人掉了下來,他這才回過頭,看著鍾言大著肚子爬起來,摔得灰頭土臉。「跑哪兒野去了?回來連牆都翻不過了?」
「嗝……」鍾言揉著後腰,趕快撣了撣裙子上的沙土,「我這不是身子不方便嘛……」
「怎麼穿成這樣了?」男子放下花剪,走到他面前看了看,淺淺一笑,「你怎麼又打扮成女兒家了?」
「陳竹白我告訴你,你不要總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訓斥我,你沒比我大幾歲。」鍾言語速加快,那病秧子還一個人留在家裡呢,「你快教我幾個行巫的法術,要麼就給我法器,我還有事呢!」
陳竹白繞著他轉了一圈,無奈地一笑:「師弟是不是又在外頭惹禍了?這回惹了南方來的巫人?」
「何止是巫人,我連高山上的殃人都惹了。」鍾言繼續揉著肚子,連續打了兩個嗝,肚子就癟一下。
陳竹白一雙美目大睜:「殃人?你到底惹什麼了?」
「你別管,我現下要對付巫術,可我又不會。」鍾言也看了看他,「你倒是好,一走就大半年。」
「我走了你就不在府上住了?晾著這麼大的宅子,跑出去撒野。」陳竹白摸了摸他的鼻子,「要不是知道你是男子,我還以為你真出去闖禍了,大著肚子偷跑回來。」
「哼。」鍾言抬手摸了摸簪子,誰知就是這樣一抬手,腕口被陳竹白捏住了。
「怎麼回事?」陳竹白看到了他的傷口,以及一對兒成色極好的玉鐲子。
鍾言也沒想瞞著,自己的事也瞞不過他,就算現下不說,他沒多會兒算卦也能算出來。於是便將這半月的事說了出來,誰料剛剛說完,陳竹白立刻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抽過來,將他打醒。
「我看你是瘋魔了!」陳竹白真想打他,「人鬼殊途,你沒事給他續什麼命!他如今好了,你以為陰兵就不找了?再說你惹了這個又惹那個,能保他到什麼時候!」
鍾言偏著頭不去看他,顯然並不認同:「我只是看不過去,他的命不該如此,憑什麼叫人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