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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所有的觸手剎那間縮回本體,牢牢地裹住了鍾言的身體。
衝擊力過大,一時間震得鍾言頭腦發昏,好似被人擊打了後腦勺。手裡的枯木震顫起來,如同活過來一般,鍾言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鬼火點燃,以火的力量壓制它,然後果斷地掏出了王大濤給蔣天賜的菱形盒子。
表面純金,內里青銅,刻有銘文。
盒子打開的瞬間枯木就不動了,瞬間失去活力,在鍾言的手中變成一把飛灰。緊接著他快速將盒蓋上,裡頭顯然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撞,撞得差點脫了手。
好險!鍾言緊抓不放,不由感嘆,不知傀行者高層是用什麼東西做了這個盒子,竟然能收服蝟人這種等級的惡鬼。但收服的前提是破陣,並且斷了滋養它的後路,否則哪怕盒子大開對準噴泉也沒用。
還沒輕鬆幾秒,耳邊的巨大響動提醒他地面塌陷了,觸手再次將他裹緊,形成了一層富有韌性的保護繭,趕在最後一步衝出了地面,重重地落回十三中的操場上。
鍾言被摔得眼花繚亂,再也沒有精力堅持鬼場,鬼火和咳聲同時消失了。等到他再次睜眼,菱形盒子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還在不停地震動,鍾言將盒子重新收回衣袖,連忙轉身去找飛練。
只見飛練的內臟散得到處都是。
脾臟、肺部、肝臟、胃、腸子……所有能想到的臟器都掉出來了,因為上升時的水柱過於兇猛,直接沖穿了飛練的上身。現在人躺在地上,整個肚子都是空的,只能看到一條脊椎骨。
胸腔里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
「師祖,給我一滴血好不好?一滴就好。」飛練躺在綠色的跑道上,眼睛仍舊閃亮無比,「你要是不給我血,我就只能要你別的了……」
「你別說話了!」鍾言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血不血的,彎下腰瘋狂地撿著臟器。腸子滑溜溜的,他一路撿一路掉:「怎麼會掉一地呢?別怕,師祖全給你撿回去,你別怕……」
話音未落,鍾言只覺得腳下踩了什麼東西,再手上一收。
直接把腸子給踩斷了。
鍾言花容失色。
飛練自然也用餘光看到了,無所謂地一笑:「師祖別急,慢慢來。」
「你別說話!省點力氣!」鍾言繼續撿,不管什麼都往懷裡揣,生怕他多說一句就用盡力氣。等到差不多撿完了他趕緊跑回來,抱了個滿懷,一股腦兒地塞回飛練的腹腔,而飛練後背的肉已經開始癒合。
所有內臟被丟了進去,像是各自認家,咕嘰咕嘰地滑向它們原本的位置上。
「躺著不舒服,師祖你拉我起來……」飛練朝他伸出雙臂,語氣十分依戀。鍾言只好伸手去抱,結果因為他前胸前腹還是開放性的,一把握住了飛練的心臟。
「嗯?」飛練低頭,「師祖,你這是要把我的心拿走了。」
「我不是有意的。」鍾言趕快收手,幫他調整姿勢,同時還要防著臟器外流,「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飛練緩慢地抬眼,疲憊的雙眼拖著長長的眼睫毛,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他把手伸進胸腔,握住了強壯有力的心臟:「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能不能給我一滴血?」
說完,他朝鐘言眨了眨眼,讓師祖看到這陰生子能處,有心窩子他是真掏。
看到飛練說著物理意義上的「掏心窩子」的話,鍾言氣得眉梢抖了抖,直接把他的手掏出來,將他的身體放平:「沒戲!躺下休息!」
「那你陪著我一起躺,這樣我好得比較快。」飛練活動了一下腰,白森森的腰椎也跟著活動,又問,「師祖是怎麼知道拿枯木而不動棺材的?」
鍾言還在關注他的傷口,俊美的側臉只剩下嚴肅和緊張的神色:「木在房中乃是『困』,棺材只是一個布局,蝟人真正的冤魂是在枯木上的。況且棺材不能輕易動,特別是棺蓋,也不知道是誰碰了那三口棺材的蓋子……」
飛練的眼神原本定在鍾言的臉上,這下緩慢地挪開了。
鍾言捕捉到他的微表情,淡淡地問:「不會是你吧?」
飛練輕鬆一笑,並沒有解釋,而是揉著肋骨說:「師祖我這裡好疼。」
「我看看。」鍾言低頭檢查,看一眼就心涼了,完了,飛練的右肋骨怎麼少了最後一根?莫非是自己沒撿回來?正要再去尋找,周圍未散的水霧忽然化作裊裊白煙,天亮了。
緊接著,白煙散盡,一隊身穿特殊處理小組制服的配槍人員從遠處飛速靠近,後面跟著的是王大濤。
王大濤的身後是白芷、蕭薇和何問靈。
鍾言的心忽然安靜了下來,破煞了。
十三中學的鬼煞徹底破掉,接下來的兩小時是營救時間。急救車一車一車地往外拉人,場地封鎖,特殊處理小組進行了最後的清掃。王大濤帶傀行者自備的救援隊先把飛練抬了出來,鍾言自然也跟著,十幾分鐘後,另外兩個飛練也回來了。
「你們沒受傷吧?」鍾言立刻問。
兩個人都只穿著制服短裙,估計是在學校里翻出來的,這會兒一頭扎進鍾言的懷抱里。
「圖書樓的鏡子我保住了,有陣子鏡子震得厲害。」一個說。
「室內館的刺人很難對付……」另外一個說。
「辛苦你們了,快躺著養傷去,師祖一會兒給做飯。」鍾言將兩人分開抱了抱,滿是心疼。等到這個擁抱結束,這兩個飛練也躺上了帳篷里的摺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