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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沒怎麼啊,只是摔了一下。」飛練歪著頭回憶,「剛剛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察覺到了殺氣,然後就聽到了頭頂的風聲。」

    「你先察覺到的殺氣?」鍾言摸了摸他的眼眉,當他的手一伸過去,飛練就將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掌心當中,依戀又不舍地蹭動。這孩子內心向惡,別人的殺氣會勾出他心裡的惡意,所以才會鬼化。看來情況比自己想得嚴重,必須想辦法給飛練鎮住。

    「對啊,剛剛有很濃烈的殺氣。」飛練揉了揉鼻子,像是那道傷口給他摔疼了。

    「這也太湊巧了吧。」白芷對死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可以這麼說,面對死人,她比面對活人更加從容,「就不能讓我們順順利利回到住處嗎?我最討厭的就是意外。」

    這不是湊巧,可能是有人暗害。鍾言在飛練的攙扶下站起來,抬頭昂視這棟三十多層的樓。上頭不少住戶都將腦袋探出來,鬧不明白樓下發生了什麼事,鬧明白之後再引發一陣尖叫。

    「摔成這樣,你們說他們是從多少層跳下來的?」鍾言忽然問。

    整棟樓看著不新,從窗口的大小能看出裡面也是小戶型居多,屬於老式建築。陽台不在這個朝向,這一整面都是坐南朝北的屋子。鍾言一一看過窗口,審視著每一張面孔,似乎要在他們的臉上找到答案。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帶著拖沓的濃稠感。

    將一小部分的窗口看過一遍,鍾言最後再慢慢地看向地上的屍體,屍體已經摔得看不出模樣來。頭骨都碎了,脖子擰著,眼睛緊緊地閉著,身下一大灘的血跡。這個人的血跡朝那個人流過去,那個人的血跡也慢慢蔓延開,最終兩大灘匯成了一大灘,在路燈下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暗紅色來。

    飛練站在鍾言的身旁,跟著他一起看。

    急救車好像快到了,被擠在後面的十字路口,由於車多,不停地按著喇叭催促。白芷拽了他一把:「走吧,不然一會兒說不清楚。」

    這倒是,再不走就說不清楚了,萬一被扣下詢問也是麻煩。鍾言剛要轉身,忽然間,地上兩個死人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睛。

    詐屍!這是鍾言第一個想法,可馬上他就發現不是,詐屍的話自己的手串會震,他們這是……

    是根本就沒死透?還是幕後黑手給自己的警告?鍾言如同深陷迷霧,好像背後有個人用這種方式恐嚇他,不要插手太多的事,否則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看到死屍睜眼的只有他們三個,其餘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急救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了,他們快速地融入周圍人群,走了個無影無蹤。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居民樓的某扇窗里快速地閃了幾下,隨後一聲清脆的噼啪聲,燈泡炸掉了。樓下,急救車終於停到了馬路邊上,醫護人員飛速地跑了下來,沖向地上的跳樓者。

    兩具屍體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手背上卻忽然冒出許許多多的血珠來,好似被刺滿了針的砧板輕輕扎過。

    往前走了沒多久,住處到了。三個紅綠燈的步行距離當中鍾言也沒閒著,先把剛剛遇襲的事告知王大濤和蔣天賜,讓王副隊幫忙搜羅一下關於今晚這次跳樓事件的消息、視頻或者隻言片語。現在科技發達,凡事都紙包不住火,高科技雖然讓鍾言感到陌生,可不得不說,有時候真好用。

    「唉,以前要查點什麼事、買點什麼東西,可真不方便。」到了樓下鍾言感嘆,「那時候凡事都用快馬,馬都跑死了,消息也未必傳得准。」

    「所以你還是儘快習慣用手機吧。」白芷說。

    鍾言點了下頭,開始打量眼前這棟大樓。原本他還以為王大濤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最起碼會是精裝公寓,沒想到比剛才的居民樓還要破,看著像是要拆遷又拆不動的那種樓。

    周圍十分僻靜,但並不是因為地處偏僻,隔著兩條道就是熱鬧的大街。小路沒人來是因為這邊太破了,看起來也很缺乏管理,別說物業,連個掃大街的保潔都沒有。路邊是隨意停放的自行車以及放滿垃圾卻無人收拾的垃圾桶,路的盡頭有一片污水,像是下水管道破裂過。

    走過窄細的小路便是這棟獨院樓的大門,溫度比大道上冷了不少,鍾言首先看到的是傳達室。

    傳達室的玻璃碎了一大片,沒有換新,反而是用透明膠帶黏上了,勉強能用就行,正上方卻懸著一面乾淨的八卦鏡。隔著這塊看不清楚人的玻璃,隱約可見裡頭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老頭趴在玻璃上看了又看才發現院門口來人了,於是拉開了勉強能用的鋁合金門,披著一件墨綠色的大衣出來。

    「走錯了。」他沒問找誰,而是直接讓人打道回府。

    「奇怪,為什麼要說我們走錯了呢?」飛練好奇。

    「走錯了就是走錯了,快走快走!」老頭凶神惡煞,根本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抄起地上一米五長的竹絲大掃把就要開始轟人。鍾言將袖口裡的鑰匙串拿出來晃了晃:「王大濤讓我們來的。」

    大掃把停在了半空當中。

    「二級傀行者,鍾言。」鍾言又拿出無線電,看來他們還真是來對地方了,整棟樓就是員工宿舍。

    「王娃子找的人啊,他怎麼又找人了……」老頭嘀嘀咕咕將掃把往地上一扔,「進來,跟我記一下姓名。」

    「好。」鍾言對他的態度轉變並不稀奇,帶著白芷和飛練進了小小的傳達室。傳達室里燒著暖氣,暖爐上燒著熱茶,一個無線電就放在桌上,旁邊是一本髒兮兮的筆記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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