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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秦翎還懵懵的,昏睡之前的話宛如走馬燈,被一一回憶起來。是了,當時自己以為是迴光返照,所以未曾答應她,現下大好,必定能看到年下的初雪。再次醒來恍如隔了一世,他不禁低下頭,看到她放在自己腿上的那隻手。

    連手都餓瘦了。

    「在看什麼?」鍾言笑著問,「是不是餓了?」

    「不是,只是……很想像夢裡那樣,牽一牽你。」秦翎無奈嘆氣,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己不是英雄,照樣過不去了。他慢慢地抬起胳膊,沒什麼力氣,但還是伸向那個方向。

    觸碰之前,他小心地給她賠著不是:「冒、冒犯了。」

    說完,他抓住了那隻手的指尖,冰冰涼涼,和那個美夢裡一模一樣,讓人不舍放開。

    元墨和小翠趕緊捂住眼睛,少爺一醒來就這樣,可見和少奶奶的感情當真要好。鍾言一時說不出話來,見過人心無數,頭一回見這種傻子,醒來只記得牽手了……可是他沒有躲開,又一次被秦翎說紅了面龐,自己的手涼,他的手是熱的。

    「嘖,你幹什麼?還有人看著呢。」鍾言指元墨和小翠。一回頭,倆孩子都捂著眼睛。

    「沒看見沒看見。」元墨急說,「少爺和少奶奶儘管牽手,小的看不見。」

    「是了是了,我倆就是屋裡的擺設。」小翠一邊說一邊偷笑。

    「你們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鍾言對這倆孩子的左右搖擺十分不解,只好轉過頭來。其實那人握得極輕,自己的力道可是足以毀掉隱游寺的響魂大鐘,一掙就能從他手心掙脫。

    可是……這樣似乎也不錯。鍾言單手正了正金簪,又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睡醒了還得去帳房找錢管事。你這倒好,睡這麼多天,家裡都要亂了套。」

    「你找錢修德做什麼?」秦翎只當她又要忙碌,「管帳這事不忙,你慢慢學……或者讓小妹教你。」

    「我可不想管,我是……我是……」鍾言心說我是要找殃人算帳,可眼前逐漸模糊起來。許是這些天忙得太狠了,睏倦捲土重來,他一時再說不出什麼來,一頭栽倒在秦翎的懷抱里。

    「醒醒,怎麼了這是……」這是鍾言聽到的耳邊語,隨後這話便越來越清晰,在耳邊吵成一團,好似好幾個人在同時說話。他微皺眉頭,逐漸將眼睛睜開,寒風撲在他的皮膚上,但馬上就有人擋住了這風,用身體給他做了一道屏障。

    等到鍾言完全看清楚,面前是好幾個……一模一樣的男生。

    還沒穿衣服。

    嗯,那麼大。

    鍾言在心裡比劃了一下,隨後趕緊起來:「怎麼了?我剛才是……怎麼了?」

    唯一穿著衣服的那個飛練正摟著他的腰,臉都急紅了:「剛才師祖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我們叫了你好多聲你都不醒,要不要看醫生啊?」

    「我暈了?」鍾言眨了眨眼,「我怎麼又暈了?在望思山上也是……我剛才暈了多久?」

    「兩三分鐘呢。」飛練說。

    「只有兩三分鐘啊,那不要緊,現在要緊的是……」鍾言試圖從飛練們的懷抱中掙脫,「你們能不能穿上衣服?」

    辦公室里血腥味十足,除了死了的,其餘的人跑得跑,傷得傷。傀行者13小隊空降隊長蔣天賜和被迫下崗的王大濤站在一起,白芷護著萬年倒霉蛋何問靈躲在會議桌的下面,鍾言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面前這八個飛練,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吵到了自己的眼睛。

    「穿不穿衣服又有什麼區別啊?」其中一個飛練問,手指繞著鍾言的長髮。

    「在現在這個社會,區別很大。」鍾言的臉都要垮了,「你看了那麼久的電視,電視裡的人都是穿著衣服的。」

    另外一個從後面抱他的飛練問:「那有沒有所有人都不穿衣服的電視?」

    「沒有!」鍾言斬釘截鐵地說,馬上看向了蔣天賜,「姓蔣的,我自願加入傀行者第13小隊,你先幫我找八套衣服來,不要褲裝,要裙裝。」

    「真沒想到,我升到四級傀行者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這個。」蔣天賜繃著那張撲克臉,叼著煙,從西裝褲兜掏出打火機來。他聯繫了後勤部,馬上就有人來收拾殘局,整個大廈都被封鎖了,何問靈的鄰居家屬也會由後勤部和特殊處理小組一同解決,身為先遣部隊,蔣天賜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問題。

    自己忽然多了個隊友,還拖家帶口。

    「咳咳。」白芷從會議桌下鑽了出來,「既然鍾言加入13小隊,我也加入。」

    「我也想加入,能不能先讓你們醫療部給我看看傷?」何問靈捂著鎖骨說。

    「不,你不想。」白芷打斷這位妹妹,「就你這種體質,一旦入煞,絕對第一個被鬼盯上。」

    「你們先別吵。」王大濤聽得腦袋都大了,他只關心自己以非隊長身份退休會不會影響退休金,「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回基地治療,現在這簍子可大了……堂三堂副堂主死了一個,特殊處理小組的代理人死了,科學家園的論壇管理也死了一個……」

    穿著衣服的飛練聽著他絮叨,好奇地走到他旁邊去,一臉無邪地拿起他的對講機:「這就是你們傀行者的通訊工具麼?好舊……」

    話音未落,幾道風刃飛了過來,齊刷刷地割斷了他右手的五根手指。對講機瞬間掉落在地,躺在了斷指和血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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