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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萬一它們趁機而入,這替身便能替秦翎死一回。
剛把符紙收好,外頭的人睡醒了,鍾言連忙起身回去,只見真正的秦翎正要坐起來。
「咳咳,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夢……在水裡。」秦翎雖然認床,但昨夜睡得異常安穩,夜間並未醒來一次,身為夫君也沒有看顧她睡得怎麼樣。現在她已經穿戴整齊,一定是早早起來了。
鍾言在山頂待了一個晚上,四肢都是冷的。「還說呢,以後再也不和你來寺里,那幫小和尚三四更就起來打掃,練武,誰睡得好覺?」
「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見……」秦翎皺了眉頭,「看來泡浴能讓人好眠,我說出來你別怪我,我已經好多年不曾一覺睡到天亮了。」
「這我知道,成親那日你咳到三更才停,吵死我了。」鍾言笑著開起玩笑,把枕下那枚銅錢收回。秦翎低頭不語,半晌才說:「多虧你來了,你來了之後我才好。」
「那你還給我寫休書?」鍾言戳了下他的眉心,短暫地點了一下。秦翎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想去抓她手腕,可最終右手還是停在了她的大臂上,隔了一層衣裳。
「你身上有涼氣,你去哪裡了?」秦翎摸了又摸,若是身體冷,衣料不會跟著一起變涼。可是她衣裳都是涼的,微濕,好似被露水打過。
鍾言沒想他這樣敏銳,隨後說:「看小和尚打架去了,他們和元墨差不多大,可比元墨厲害得多。咱們把元墨送到寺里當和尚吧?」
「別折騰他了……你出去也不知道披件衣裳,凍透了還得喝藥。」秦翎拿自己做例子,「你不知道喝藥多苦,下次一定讓你試試。」
「我可不喝,我最怕苦了。」鍾言坐他旁邊嘀咕。
秦翎被她一挨,嘴就軟了。「那給藥里加些蜜,再喝。」
「不喝,我身子好著呢。」鍾言只想躲他被窩裡暖暖,可是馬上就要吃齋聽佛去了。轉念一想,張開應該把白蜜尋來了吧,再尋不來,怕是來不及了。
兩個人只坐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有小和尚來敲門了,鍾言幫著秦翎洗漱、更衣,又梳好頭髮,多給他披了一件衣裳才帶他出去。院裡的臘梅樹只剩下一層樹皮還活著,秦翎從它旁邊經過,不由地停下腳步,抬頭看它沒了生機的樹梢。
「在看什麼?」鍾言也停下。
「它好像還沒死絕。」秦翎也不知怎麼察覺到了,「可能是我也曾命懸一線,氣息奄奄,所以看到枯樹才有些感悟。我見過死樹,那棵沒養好的梨樹不是這樣的,樹皮不是這個顏色。這棵樹還沒死,或許只是病了,不知它有沒有一日重歸盛放,人間看百年花開。」
「希望吧。」鍾言順著他說,自己並無憐愛草木之情,只是他喜歡罷了。
雖說是吃齋,可是大香客並不和寺里的小和尚一起吃,而是和年歲較大的師父們一同。秦翎到得算早,過了一刻秦泠才蹦躂過來,然後是秦爍。
「大哥早!」秦泠坐了對面,「山上好冷啊,大嫂穿得太少了。」
秦爍坐在側對面:「等回去之後,大哥還不給大嫂置辦些像樣的衣服?」
「我自然有安排。」秦翎端起茶來,他怎麼這麼關心自己的房裡人?
「你小妹不一起吃?」鍾言靠近秦翎,想起昨晚的事,「對了,你小妹是不是快議婚了?」
「要看我爹的安排,我不想她這麼早出嫁,恨不得留她到十七八,可是你也知道……十七八歲還沒成親的女子會受多少閒話。」秦翎也往後看了看,不多時,嬤嬤才背著秦瑤過來,身旁是幾個大丫鬟。
屋裡用早膳的僧人幾十個,無一人抬頭。
也就是在寺廟裡,秦瑤這種小姐才敢直接露面,可是她已經習慣不離千斤拔步床,見了這麼多男子只覺得害怕。秦翎拍了拍旁邊的木凳:「來,找大哥來坐。」
「謝謝大哥。」秦瑤被嬤嬤放到這邊,使勁兒地往秦翎身邊靠了靠,「給長嫂請安。」
「早。」鍾言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昨晚肯定沒怎麼睡,於是給她倒了杯茶。茶水是寺里僧人泡的,只做解渴之用,秦瑤喝了半杯就不再碰了,剛放下茶杯,怯怯地叫了一聲:「錢管事。」
錢管事?錢修德來了?哦,不對,是徐蓮來了。鍾言看向右方,徐蓮正往裡走,手裡還拿著算盤和帳簿,她和錢修德同床共枕多年,自然知道他每日每刻的樣子。這會兒效仿得當真無二,連鍾言都分不出來。
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著掌管秦家,一下子把後廚和帳房都收了。
「大少爺好。」徐蓮走了過來,胸口和後腦疼著,還能感覺到腦後的人想要亂叫,「二少爺三少爺好。大少奶奶好,四小姐好。」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既然是自己人,鍾言就不客氣了,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齋飯用完後要找二少爺對帳。」徐蓮儘量模仿錢修德神態,如果停留久了,必定要起疑,畢竟錢修德從不和旁人多話,「若沒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秦翎熟知他的脾氣,「你頭髮怎麼了?」
徐蓮今日特意將前面的頭髮往後梳,還壓了一頂隨意找來的僧帽:「昨兒晚上對帳,對得晚,一不小心燎燒了頭髮。」
「噗。」秦泠笑得噴出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