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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鍾言想了想,這回故意緊緊抱住了:「難不成你以前有過貼身伺候的丫鬟?你怎麼懂這些呢?」

    「我沒有。」秦翎被她摟得雙腿酥麻,不知是水熱,還是她太熱了,「我一個都沒有,你若不信就去問元墨。你來了,我才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元墨那小子和你是主僕,他自然幫著你騙我。」鍾言慢吞吞地磨他的肩,「指不定你以前多少個呢,我……」

    「真的沒有。」秦翎沒讓她說完,「我對天發誓!對寺里的神佛……」

    「好啦,我逗你呢。」鍾言拍了拍他,今晚好似瘋魔了,很想他回頭看看,「那你就沒想過?」

    秦翎站著,胸口劇烈地起伏好多次才開口:「病太多了,我沒心思。」

    「那你現在病好了,是不是有心思了?」鍾言在他耳邊一吹,「你回頭看,我就當作你是真心話。「

    秦翎的手在水裡緊緊攥握,像是聽了不能入耳的話,最後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竟然佯裝生氣:「你是女子,你怎麼能這樣說,以後不許鬧了。」

    鍾言將下巴放在他肩上,輕輕地笑他。

    「你別再笑了。」秦翎也笑了,很無奈的那種笑容,急得一腦門子的汗水,甚至低聲求她,「你別抱著我,我自然是無所謂的,我是男子,你不一樣。」

    「等我不抱了,你可別後悔啊?」鍾言貼著他赤裸的肩背,樂此不疲地逗他。秦翎比剛才更羞了,滿臉通紅,實在不知道怎麼說,竟然無知覺地動了動手指。

    那場夢裡,她是讓自己牽手的。他羞怯地回憶著,被她的不抗拒打動,又沉迷其中,又困擾其中。她怎麼能這樣呢?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為什麼她總是說出一些讓人怦然心動的話,雖然氣得發愁,又不願意讓她停下?

    山上的夜比山下冷,鍾言少有得發汗了,他低溫的身體好似菟絲子,依附著眼前的這個。靠在肩膀上偏頭看他,鍾言心頭猶如暖流淌過,他這樣弱,卻又耿直,讀書人就這麼有意思。

    「你回過頭看看我。」玩心上來了,鍾言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別總是看著水。」

    下巴被一根手指勾住,挑逗,秦翎的喉結狠狠地滑動著。那根手指摩挲他的下巴尖,進而上到嘴唇,沾了水,在他唇上磨著。

    「你不看,是不是嫌棄我不好看?」鍾言的手指又滑下來。

    秦翎用力地喘了下:「不是。」

    「那我有多好看?」鍾言滑著他的喉結。

    秦翎青澀地咽了咽唾液:「像畫裡一樣……見過的女子裡,你最好看。」

    鍾言心滿意足,愉悅地微微眯著眼睛,像吃醉了酒。忽然手指一熱,他連忙從秦翎的肩上起來,只見一滴鮮血就在指腹懸著,仔細一瞧,秦翎竟然流了鼻血。

    「好啊,秦公子嘴上不說,心裡想了什麼?想得都開始血氣上涌了……」鍾言趕緊扶穩他,「你等著,我換了衣服就扶你上去。」

    「我自己來吧。」秦翎氣惱自己管不住,腦海里除了聖賢書竟然多了別的,誰料雙腿剛剛一動就被鍾言拽了一把,差點跌在她懷抱里。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秦翎緊緊閉上雙眼:「你別怕,我這樣閉著就看不著了。」

    「好,那你閉著眼睛別睜開,我扶著你上去。」鍾言的語氣還是方才那般痴纏撒嬌,可是情態已經從滿溢的愉悅變成了冰刀。只因為剛才的鼻血落入水中,讓水裡的東西現了形。

    通透的溫泉水裡,蹲著兩隻皮膚青色的長髮水鬼,循著秦翎的血跡,正要抓他的腿!

    這地方為什麼會有水鬼?鍾言顧不上其他,先把秦翎扶了上來。水鬼難纏也只是在水裡,好在它們上不了岸。秦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任由鍾言扶到床邊擺弄,一會兒就擦淨身子,穿了衣裳。等到他覺著她也穿好了之後才睜眼:「辛苦了,早知道就該帶著翠兒和元墨一起來,有他們在,你就不用親手幹這些。」

    「沒事,有他們在我束手束腳的。」鍾言給他擦著頭髮,心思卻不在屋裡,「再說,他們都是小孩兒,把你交出去我也不放心。」

    秦翎對著一面銅鏡,鏡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他感嘆於她的貼心:「以後還是交給他們來做吧。」

    「你這麼心疼他們,怎麼不心疼心疼我?往後多看看我,別總是躲著我就好。」鍾言裝出笑意盈盈的模樣,「擦乾頭髮就睡吧,明日起得早呢。」

    「我是得躺一躺了,泡了一會兒,好似把氣力都泡空了。」秦翎自覺對不住她,自己若是身子好些,他們還可以再多享用一會兒。可鍾言並不在意,把他扶到床上還蓋上了被子:「你歇著,我去找僧人要些茶。這裡不比家裡,你湊合喝。」

    「再要些點心吧,你晚上沒吃什麼。」秦翎頭一回這樣光明正大地關心她,「餓了難受。」

    餓了難受……鍾言點了點頭,他最知道餓了多難受。臨出門之前鍾言將手串上的一枚銅錢壓在枕下,又將通往溫泉池子的那扇門緊緊關上。離開禪房,他在門上留下一道符紙,這裡是佛門,他的符或許會受到壓制,但這反而也是一重保障。

    像殃神那樣的東西必定進不來。

    門外一片清朗夜空,好似水鬼只是他的一個幻覺,周遭並無鬼怪。他只是想靜一靜,守著禪房的門,坐在了那棵枯死的臘梅樹下。樹圍可觀,一個人抱不過來,他仰頭看向樹梢,真難想像它百年前盛開那時是何等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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