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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至於自己,蚊蟲避之不及呢,才不會過來。

    兩個人吃過飯,歇夠了才起身,鍾言先幫秦翎脫衣,下水前幫他把傷口封好。其實他騙了秦翎,泡溫泉對他的身子無益,但也沒什麼害處,只是想讓他多多嘗試。不一會兒秦翎穿著褻褲下了水,一下水就躲到一旁去了,也不抬頭,也不看鐘言,只敢往水裡看。

    鍾言在旁邊脫衣,他背過去,聽著窸窸窣窣的響動,想了又想。那是自己的妻,她要陪自己泡浴,卻總是笑話自己麵皮薄。

    不一會兒是水聲,水面搖起波動,隨著另外一個人的入水整面蕩漾起來,秦翎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麵皮薄。

    「不冷吧?」一雙手臂從後頭抱住他,熱熱的,秦翎緊咬著嘴唇,偷偷看水,看到水裡一個紅白相間的側影,靈動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鍾言:看著瘦,那麼大……

    秦翎:我沒臉見人了嗷嗷嗚嗚。

    第53章 【陽】肉紙人10

    不冷,秦翎默默地想,不敢說出口。熱意變成了一張宣紙,將他潮濕地包裹起來,他好像變成了一滴入水的墨,在紙上散開了。鐘聲還在山頂響著,他不懂為什麼這樣晚也有僧人撞鐘,只覺得那聲音好聽。

    靜謐,寧靜,這些年全部病痛都沒了似的,有些難以啟齒的歡快。讀書人不應當貪圖這些,應當志向遠大,而不是流連忘返溫柔鄉,意志低迷難抽離。

    「冷不冷?」鍾言不知道他想了什麼,虛虛地,從後頭摟住了他。腳下濕滑,沾了水的石頭有時站不住人,但兩個人一起就好了。他手臂貼得緊,胸口不敢實在地碰上,畢竟自己的胸口和女子有著天然的不同。水和這層紅色的鴛鴦肚兜就是兩人中間的唯一阻礙,鍾言細心地將他的長髮梳了上去,一時間恍惚了,竟然還想從後面靠住他的肩。

    這把肩瘦得可憐,根本禁不住自己一靠。

    那自己為什麼還會想要試試?鍾言也不知道。

    頭髮被人梳了上去,秦翎的手臂僵硬極了,往前放不是,往後放更不是。開口之前他抿了好久的嘴唇,實打實的苦惱住:「我不冷,你……冷麼?」

    他又害羞了,鍾言懷著逗他的心思,給他肩膀上撩水:「我要說我冷,你抱著我嗎?」

    秦翎的臉忽然變成了四月桃花的顏色,又像擦了一團胭脂:「你若好好穿著衣服……你這樣……」

    「你夢裡我不也這樣穿?怎麼到了眼前,你又不看了呢?」鍾言的脖子和後腰只有兩根紅繩,他將一把一把的熱水撩到他的後頸處,其實就是因為知道他不敢看不敢碰,才這樣膽大妄為。要是看了、碰了就要露餡兒的。

    「在夢裡我也沒看啊。」秦翎看了看水面,後頭的那人散著頭髮,很自然的樣子,但簪子還在,「你很喜歡簪花,或者戴簪麼?」

    「還好,覺著好看就戴上,不喜歡了就摘下來。」鍾言又靠近他的薄背,好像忽然之間熟悉了。寺廟裡的白煙蔓至眼前,溫泉水不見,只剩下一尊通天的大佛,金碧輝煌。

    面前的背變成了另外一面,赤著上半身,下面穿著黑色的僧褲,脖子上掛著朱紅色的佛珠。誦經聲陣陣入耳,自己悄悄地走近了,從後頭擦著那面背靠上去,撩撥那人散下來的幾縷頭髮。後背汗津津的,都是汗,整個人像無比煎熬。鍾言試了一下,好咸。

    那人紋絲不動,嘴裡念著經文,只是眉心緊蹙,雙眼緊閉。

    「你總是念經,念什麼經?念完經就不敢看我了,臭和尚。」鍾言將自己的衣裳解開,用胸膛貼住他,那人明顯僵硬了一下,斷了經文,隨後又接著念起來,念得比剛才還快。鍾言笑著抬起頭來,和高大的佛像對視,宛如一隻螻蟻,被那雙俯視蒼生的細眼淡淡地盯著,不知天高地厚。

    一下子佛沒了,眼前又是一面水,鍾言晃了晃腦袋,只覺得今晚的鐘聲格外震人心魄,好似要有大事發生。秦翎還在他半抱的懷抱里,他脫口而出:「你不回頭看看我?」

    秦翎不敢點頭,但是也沒有搖頭:「這是寺廟。」

    「寺廟又怎麼了?誰說佛就一定對呢?佛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連帶著那些和尚也是滿口說辭,我不喜歡。」鍾言摸了摸他的鎖骨,秦翎的心思陡然斷了,忘記上一秒自己思考什麼,只接著她說:「你別這樣說,佛聽著呢。」

    「就是讓佛聽著。」鍾言揉著他的手臂,「佛若是顯靈,就該讓你痊癒。」

    「別這樣說。」秦翎仍舊打斷她,不是覺得她不對,而是慌張。怕佛真正聽見,惱了她。

    「你發什麼抖啊?」鍾言忽然打岔,知道他不是冷,而是臊得慌。

    「沒抖。」秦翎一動不動地說,「你……」

    「怎麼了?」鍾言不解地問。

    秦翎傻乎乎地心疼她:「你真的……沒有發身?」

    鍾言被他問得不設防,自己的臉皮不薄,可落在這病秧子的手裡,愣是臉紅了:「你瞎說什麼?」

    「我……我覺著了。」秦翎的眼神定在水面上,「太瘦不好,你得慢慢進補才行。我娘親當年的嫁妝里有不少好藥,回去讓錢管事拿出來。小妹身體好,用不上,她那份嫁妝我也備好了,補品你吃著吧。」

    鍾言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胸脯,忽然放輕了聲音:「你嫌棄我啊?」

    「不是。」秦翎忙說,又沉默了一陣,「只是你這樣……真的不礙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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