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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翠兒,元墨還沒回來麼?」聽到旁邊有人走過,他連忙問。

    「沒回來呢,一會兒我去找。」小翠回答,整夜沒怎麼睡,現在小臉蠟黃。正說著院落門口就熱鬧起來,人還沒走進,元墨的歡聲笑語已經進來了。

    「這銀耳繡球和珍珠丸子可真好看,像白雪裡滾過的一樣,剛才您瞧見沒有,柳媽媽都看愣了,說從沒見過這樣的手藝。」元墨仍舊負責端飯菜,「這兔肝粥也是,張開說從未見有人用兔子肝來煨粥,是有什麼講究嗎?」

    「講究可多著呢。」鍾言雙眼睏倦,撐著疲憊說,「兔子肝要先在豉汁裡頭浸泡,而且這粥必須先喝,空腹食用才好。這是對症的,兔肝性平,有清肝明目的效果,特別是養雙目的人,喝了沒壞處。豬肝雖然也性平,但養肝陰就不如它了,能給你家少爺吃好的就不要稍次一等的。」

    「是是是,少爺就要吃好的。」元墨剛要進院,正面就是一個怒氣沖沖的小翠,「你……你攔著路做什麼?」

    「一會兒再教訓你!我都給你記著呢!」小翠先在他耳朵上擰了一把,轉身也興高采烈,一掃昨夜的消沉,「少奶奶您可回來了!我這就和少爺說去!」

    「誒,你別……」鍾言想勸,並不是不想她去通報,而是自己還沒想好如何解釋一夜未歸。可小翠不理會這套,歡蹦亂跳地跑了回去:「少爺,少爺,少奶奶回來了!」

    昨晚還抱有一絲希望,這會兒已經徹底灰心的秦翎微微抬了抬頭:「你看錯了吧?」

    「沒有,這怎麼能看錯呢,那麼大的一個活人。」小翠趕緊推他過去,車軲轆聲響起,秦翎仿佛做夢一般。推著推著,輪子椅就停了,儘管眼前漆黑一片也無人出聲,可秦翎像心有靈犀,覺著面前不遠處有人,而且就是那人。

    可氣,可恨,讓人惦記一晚上,走也走不乾淨,還回來。

    滿肚子的牢騷在秦翎的舌頭上轉了一圈,他微微抬起頭,絲毫不知自己看差了地方。他看正前,而鍾言靠左。

    「你怎麼又回來了?」半晌秦翎憋出一句。

    只聽旁邊撲通一聲,像誰要朝著自己砸過來。秦翎下意識地扶住,懷裡猛然變沉,接住一個人。

    身上好冰,衣服和頭髮都是濕的,秦翎怎麼都想不到再次見面她會直接暈倒在懷,一時間方寸大亂。整夜的擔憂讓他顧不上別的,將她緊緊摟住了:「快……咳咳,快去請郎中!快!你們少奶奶她……咳咳……」

    鍾言皺了眉,頭一回聽見他聲音這樣大,好像馬上要死的是自己似的。大千世界變幻無窮,輪迴之人成百上萬,這雙臂膀明明尚無縛雞之力,又讓人想安睡於此。

    作者有話要說:

    鍾言:我暈了,我裝的。

    秦翎:我驚慌,我沒裝。

    元墨:少奶奶神力!

    少爺身邊是各種壞人和鬼魅,鍾言都會一一清算的。

    第46章 【陽】肉紙人3

    小翠聽到少爺喊人就跑出去了,元墨傻了眼,馬上將飯菜放在地上過去扶。這幾日勞心勞力,又泡了一夜冰水,不怪少奶奶昏厥,誰都受不了。

    不一會兒小翠回來了,和元墨兩個一起將鍾言弄上了床,可是誰都不敢動。秦翎也被推進屋,只能聽著他們跑來跑去,一會兒點爐子,一會兒燒水,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只恨這雙眼睛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時候瞎了,他不住地催促:「郎中來了嗎?」

    「還沒,到院門口我就去接。」小翠給鍾言擦著冷汗。

    「你現在就去迎,快去。」秦翎著急,自己轉著輪子椅的軲轆,慢慢地挪到了床邊。這是怎麼了?跑出去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急出了汗,幾次三番地伸手出去,又收回來,最後實在無所適從,懊惱地說:「這真是……我也是顧不上那些禮數了。」

    說完,他的手摸著褥子,耐心尋覓,終於摸到了鍾言的右手,冰得嚇人。一想到這是女人的手,他就想撤,一想到這是她的,他便用掌心蓋住了,試圖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熱力給她暖一暖。

    「你別怕,郎中他……」沒哄過女人,秦翎磕磕巴巴,身子骨大廈將傾,卻想試著給她撐起天來,「他很快就到了,吃幾服藥,就什麼病症都好了。」

    鍾言枕著他的枕頭,眯著眼睛偷偷看他,唉,早知道就不裝暈了,好端端的,嚇唬他做什麼。現在這禍算是闖了,等郎中一走,恐怕他還要咳上半日。

    就這樣等了兩炷香的功夫,鍾言想起他雙目失明,乾脆正大光明地看。秦翎的臉色比前幾日好得多,身上的血腥味也淡了,定是那些瘡口在癒合。可這不一定是好的,說不定是快要迴光返照。

    若他沒病,若他能活著,會是什麼樣子?鍾言竟然忍不住地想開了,很想親眼看一看。

    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鍾言趕緊將眼皮子閉上,秦翎也將手收回,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郎中被小翠帶進來,見著秦翎先是一驚:「秦公子您……」

    「別給我看,我不用看了。」秦翎給他指了指床,「她……我……賢內剛剛忽然暈厥,請您快給看看。」

    「這……好吧。」郎中拎著藥箱,擋著眼睛走到床邊,小翠將床帳放下來,只露出少奶奶一隻手,郎中這才放下手,又在腕口上放了薄薄的帕子,把起脈來。

    只是這脈象……不對啊。他不禁後怕,別說普通的脈,心的跳動都快沒了,怕是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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