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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7:37 作者: 曬豆醬
可人性就是這樣不知足,剛剛他還求饒,現在卻想著怎麼報警抓人,賠償精神損失費,到時候往地上一趟,狠狠地敲一筆竹槓!只不過這些話他不說而已,他可是記住了面前這人的長相!
「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滾!」鍾言隨手一彈,他當然曉得人性的惡劣,只是懶得拆穿罷了。隨著他話音一落,霧氣範圍縮小,那男人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已經被他轟出了鬼場。
鬼場之外,高大的男人還跪在地上,前面只有一團不太顯眼的霧,離近了看像是一團白色的水汽。奇怪了?剛才撞鬼了?他一瘸一拐地站起來,試圖往前找找,卻什麼都沒看出來,只有一條死胡同。
「算你走狗屎運,媽的,敢他媽惹老子,真是不想活了!」他罵罵咧咧地走了,沒看到脖子上被濺了一滴鮮紅的血。
鬼場裡面,鍾言正戳著飛練的腦門兒:「小小年紀,怎麼學會這些打打殺殺的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以後我教你識字,不許動殺心。」
「小小年紀……打打殺殺。」飛練跟著說。
「你……」鍾言無奈至極,「你不要聽錯我的意思,我是不讓你打打殺殺。你不能把人殺了。」
「把人殺了?」飛練又跟著說。
鍾言立刻捂住了他的嘴,這小東西聽話只選擇性地聽,理解也是選擇性理解:「我可沒有讓你動手,別胡說。」
「讓我,動手。」飛練將鍾言的手往下拉了拉,忽然皺起眉頭,「師祖,手好冰。」
「我不是全人,自然沒有常人的體溫。」鍾言只覺得一會兒不見,飛練的思想就成熟一些,不由惋惜了一剎。他娘死得慘,他也慘,如果她懷胎十月將孩子生下來,這孩子恐怕是個極聰明的機靈鬼,一定是個懂禮數的讀書人,也會護著他的生娘。只可惜,他們都死了。
飛練的觸手纏上了鍾言的手掌,又看向剛才那男人離去的方向:「師祖,不打打殺殺?」
「你說剛才那人?」鍾言搖了搖頭,「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殺上百個惡人,官府、道人、和尚都捕不到我。現在不能隨便動手,免得惹火上身。」
飛練聽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地搖搖頭:「他惡。」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見過的惡人很多,他們動動心眼,我就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麼。」鍾言伸出食指,指尖朝上晃了晃,「瞧見了嗎?」
飛練嚇了一跳:「血!」
「我給他濺上一滴血,往後他就成了招鬼的體質,後半輩子恐怕要和不乾淨的東西常常相見,擔驚受怕,再沒精力去糾纏別人。從前女兒家可憐,未出閣時從父,嫁了人從夫,嫁什麼人就是什麼命,沒有半分更改的餘地,只能默默忍受。現在……還是可憐。」鍾言嘴唇一抿,「你記著,凡事不露相,悄悄摸摸地解決了才好,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
「解決了才好。」飛練點了點頭。
苦口婆心的鐘言:「……」
「算了,一時半會兒你也理解不了,咱們走吧。」鍾言拉住他的手,帶著他離開了死胡同。人小,手卻熱,暖烘烘的,像個小火爐。
在路人的眼裡,今天的街面上只是多了一團輕飄飄的白霧,像是比較常見的水汽,過不了多一會兒就會被風吹走,可實際上,鍾言是帶著飛練走走停停,觀察人間百態,順便看看傀行者有沒有跟著。不出鍾言所料,當他聽見燒死鬼和肺癆鬼臨終前的聲音時,頭也跟著劇痛起來,這就說明時辰到了。
這回堅持了一個半小時,果然兩隻鬼比一隻鬼厲害。只不過鬼場裡的飛練堅持不了這麼久,已經變回原樣,纏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也快堅持不下去了。」鍾言揉了揉太陽穴,這回他聽到了病鬼生前的動靜,那是一個年邁的婦人,哀求著親生兒子給她一碗水喝。
「喝什麼!早死早托生!整日就咳咳咳,明日就給你活埋了!」
「肺癆可別傳到我身上!」
這聲音和燒死鬼生前的聲音交疊出現,震得鍾言的頭腦嗡嗡發暈,他剛準備讓飛練進胃,忽然看到一條長長的觸手伸出去了,像是要夠取鬼場之外的東西。
他要什麼?玩具?還是吃食?鍾言想起來了,他娘親手裡有一隻撥浪鼓。
可是看清之後,那裡根本不是賣撥浪鼓的,而是一個水果攤。小小的觸手即將探出霧氣的範圍,朝著一筐梨子去了。
「不行。」鍾言立即制止他,「不能盜竊。」
「不能,盜竊。」飛練將觸手收回,「飛練能打打殺殺。」
「那個也不能。」鍾言彈了他一下,像彈果凍布丁,「你鑽進我的包里,我回家給你買。」
「鑽進包里,回家買,飛練要識字,讀書高。」飛練學說話很快,已經學會了因果條件的邏輯,滋溜一下鑽進了鍾言的單肩背包。鍾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鬼場散掉,鬼影消失的一剎那,包里的無線電響了。
這還是宋聽藍的那部無線電呢,鍾言特意沒有還,就是為了用它。傀行者給他設局,他自然也會反之利用,福禍相生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餵。」鍾言接了起來。
「是鍾言吧?」說話的人是王大濤,「我是13小隊的總隊長,宋聽藍的無線電沒找到,我猜是你拿走了。」
「有話快說,我只給你半分鐘。」鍾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