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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4:24 作者: 緹慢慢
    手背上的各種貼片已經不見了,由於許久未見陽光,又或者是身體太脆了,上面的針孔清晰可見,看上去有些可怖。

    那群醫生已然離開,給他一個足夠的休息空間。

    外邊白雪皚皚,溫度有些冷,岑阮走近落地窗向底下看去,如果不仔細看都認不出這是秦家老宅,變化太大了。

    等等!

    下雪?

    岑阮睜大眼睛。

    他到底昏了多久了。

    心頭一股恐慌逐漸蔓延,有一種事情不在掌控的無助感,他穩了穩自己心緒,扶著牆壁進了浴室,那面大鏡子中的少年面容白淨清透,略長的頭髮軟軟地貼在額頭上。

    那雙如黑水晶般的眼睛透亮清澈,薄唇微微紅潤,衣領凌亂露出些許鎖骨。

    少年漂亮而乾淨,溫軟脆弱,像是個瓷娃娃。

    岑阮湊近看了一眼,摸摸自己半年來長出不少的頭髮,隨便找了個橡皮筋從背後紮起一個小啾啾,然後用清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他抬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額前碎發被打濕,睫毛也勾上了幾滴水珠,眼尾紅得要命。

    他一邊看著一邊思維忍不住發散。

    他昏迷半年了啊……這半年他難不成一直待在這具身體裡睡覺?

    那傷有多嚴重啊,現在好了嗎,他怎麼又突然醒了?這半年他吃什麼啊,一直靠注射營養藥劑活命嗎?他是不是也半年沒洗澡了啊?

    岑阮越想越偏,忍不住低頭嗅了嗅自己衣服,見沒什麼異味才鬆了口氣。

    在浴室一頓整理髮呆之後,他才一臉恍惚地出來。

    他這一醒過來,身體機能短短一會就恢復到了初始狀態,全然不像是一個車禍剛醒來的重症患者。

    心裡空空的,非常不安,這種情緒岑阮也就只有剛穿書的時候體驗過,他現在只想迫切地想找哥哥在哪,只有親眼看見哥哥沒事他才能放下心來。

    主角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只要哥哥沒事,他遲早能研究出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岑阮一邊下樓一邊捋著劇情,老宅里安安靜靜的,他正好避開了阿姨和醫生們,非常順利地就下到了一樓,各種家具擺設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一如他記憶中的模樣。

    雲城的冬日溫度很冷,岑阮下樓時忘記拿保暖衣物了,他拍拍自己腦袋,暗想半年腦子沒運轉過現在都生鏽了。

    他正苦惱之時,眼神一瞥卻看見大廳沙發上放著一件黑外套。

    應該是哥哥落下的。

    岑阮心裡想著。

    身體已經很誠實地撈過外套直接穿在身上,衣服裡面有保暖的絨毛,穿上很舒服,也許是有熟悉的氣息,原本浮躁的內心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外套下擺到膝蓋位置,遠遠看上去岑阮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調皮小孩,但他心思已經九霄雲外了,邊摸著衣服布料邊想著哥哥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這半年哥哥有沒有什麼其他變化。

    外套仿佛還沾染上男人的氣息溫度,讓岑阮有種滿滿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宅的電話打不通了,他沒辦法聯繫上外面,還好外套里有車鑰匙,不然連院子都出不去,他在桌子上留了紙條,還沒寫完就聽見院子外傳來車輛行駛刺耳的聲音。

    岑阮下意識順著聲音看向大門口,只見花園中央雕塑那停著豪車,男人身姿挺拔,從下車開始便大步流星地往主宅趕,半空中的微雪落在他身上頭髮上,有種別樣的感覺。

    岑阮直愣愣地盯著男人,隨後眼中瞬間一亮,直接扔下手中紙條,心中喜悅萬分,直直朝著男人跑過去。

    腳步踩在雪上壓出一片痕跡,視野內雪花飄舞飛揚,朦朧中只能看見男人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哥哥——!」

    岑阮直接飛撲到男人身上,兩腿一夾穩穩地掛在男人身上,他雙手抱住對方脖頸,下巴抵住肩膀上,身體緊緊貼著非常親密。

    秦遠珩神情一白,下意識用力回抱住身前瘦弱的少年,輕喚了一聲,「阮阮?」

    聽到聲音,岑阮用力點頭,隨後坐直上身,與秦遠珩面對面對視著,他的眼睛漂亮而生動,一下子就讓秦遠珩沉溺於其中,天知道這半年來他有多想再看見這雙眼睛睜開,就像現在一樣看著他。

    這半年似乎都半個世紀那麼長,秦遠珩已經忘記被少年甜甜地喊哥哥是什麼感覺了。

    見面前男人神情有些僵硬,直直盯著他不放,岑阮忍不住湧起一絲疑惑,不解地歪歪頭,問道:「是我啊,你忘記我了嗎?」

    醒來時的那種不安在看見男人的那一刻開始已全然散去,只剩下胸腔滿滿的喜悅與高興。

    對於岑阮來說,他就只是睡了一晚上罷了,可是對秦遠珩來說,這場景他盼了半年,可是真正等到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塵封在心頭的感情瞬間傾瀉而出,他摟住少年腰際的手忍不住再收緊了些,生怕這夢寐以求的場景只是他幻想出來的假象罷了。

    直到聞見少年身上淡淡的藥草味他才恍然驚醒,落雪越來越大,短短几分鐘間少年頭髮上沾滿了白點,而那單薄的衣物根本就無法抵禦寒冷。

    秦遠珩心中一緊,一言不發抱住少年抬腳走進老宅,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在沙發上,全程小心翼翼的,把臂彎里的少年當做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生怕弄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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